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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珍(92)

作者:lynn海 时间:2024-02-05 07:45 标签:父子 狗血 强制爱

  楼外月身体极其轻微地一震。
  万欣对此毫无所觉,只顾着无比犀利,一字一句地道:“假装尊重孩子意见的家长最讨人厌了!”
  “……哈哈哈!”
  毫无预料爆发的清朗笑声骇得万欣当即跳起来,一个不留神又蹬下去几块泥瓦,少女睁圆了眼睛,犹如小动物般充满戒备地看这个陡然发狂的男人,楼外月不仅笑,更是在猛拍自己大腿,连杀数十人也没让他如此狼狈,仿佛下一刻就要接不上气,那笑音里有着喘息的意味,断断续续地发出:“哈哈哈……有道理,是这个道理……这样怎么可能不讨人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对自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会不会吵醒人家这件事完全不以为意,左右玉珍珍的卧房离这里很远,病中又睡得很沉。那样洒脱到任性的姿态,就仿佛是在宣告,既然不会打扰到那病中的青年,便合该所有八年来装聋作哑的人,都出来瞧一瞧楼外月此刻的情态。
  银河浩瀚,明月昭昭,他笑得难再言语。
  万欣根本不清楚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莫名害臊,掐着掌心一个劲儿想要制止他:“小点声!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小声点呀!”
  她看得出这对父子挣扎徘徊的情感,可看得出是看得出,要让她一个不沾风月的小少女也跟着陷进去理解,便是万万不能了。万欣急得脸都涨红了,于她而言,世上一等一要紧的事便是贵人是否幸福,那些压死人的所谓伦常也需要为此绕道,她能这样想,是因为她珍重那曾给予自己庇护的青年,可其他人又会作何表态?
  楼外月在对待玉珍珍的事上慎之又慎,生怕那来自父亲的爱意会逼得青年无路可走,而玉珍珍一旦不在他跟前,竟像世间万物都没什么值得他却步的价值,不引得所有人来见证都不肯罢休,楼外月的前后心态矛盾至此,他自己都察觉不到半分吗?
  她糊涂地目睹今夜发生的一切,脚下如踩云端,只见楼外月笑过不肯作罢,长长地从肺腑里叹息一声,说是叹息,却又不似,他稍微放轻了声音,缠绵地哼一些古怪的曲调。尽管他只哼了很短的两段,万欣照样听明白了。
  过去她也只听过一次,不妨碍她对此印象深刻。
  那是楼外月还错认了自己与玉珍珍的关系,为了哄玉珍珍睡觉而唱的歌。
  既是作给幼子的十五夜,也是唱给情人的山有木兮木有枝。
  “……前辈。”
  对上楼外月探过来的视线,万欣顶着那一腔怦怦作乱的心跳,也只说得出这两个干巴巴的字了。
  但很快,她像不甘心,又像有什么不得不叮嘱的忧虑,刚要开口——
  “欣儿。”
  那比月色更耀目百倍的男子正微微笑着,用他惯常带有溺爱,更兼强迫的口吻道:“去睡吧。”
  万欣仍是愣愣的,回不过神,瞧她呆头呆脑的模样,楼外月便又扩大了那个久违的舒缓笑容。
  他自然是常笑的,可眼前这个笑容,也确实是久违了。
  “我知道的。”他安抚一般,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他也站起身,从容地走到万欣面前,弯腰仔细看着那手足无措的少女。
  楼外月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便如飞鸟般跃下扬起的檐角,一步步踩着自己被月色拉长的影子,悠然离开了。
  ——他走的,是通往玉珍珍卧房的那条路。
  浸满酒香的屋顶,转眼就只剩了万欣一人。
  她张着口,那些没能吐出的字句停在唇齿间,要颤抖着发出音节。
  “好好对贵人,不可以欺负他”“要多为贵人着想,时时陪伴在他身边”“贵人受了很多苦,当用更多的爱为他填平”“贵人真的是很好的人,值得被珍重一生”……
  还有——
  “就算是这样,就算贵人不再需要我,我也可以留在这里吗”。
  她理不清自己混乱的思绪,连深思的勇气都没有,但万欣确信,楼外月完全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
  她忽捂着脸,肩膀抽搐着抽泣起来,万欣不明白自己又是哭什么,可还是那句话,楼外月全都明白。
  万欣攥着那方楼外月留给她的丝帕,一边抖抖索索地哭,一边把眼泪擦干了。
  她也跟着跳下屋檐,却没有跟上去,万欣想,去给当年天涯阁那些战死的人上炷香吧。
  她先是走,然后小步跑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像只缺心眼的兔子。
  楼外月老远都能听见少女清脆的笑声,他没有回头去看,更遑论呵斥她的不守规矩,楼外月只深深弯着唇角。
  脚下走的这条路,在这九日以来他徘徊过无数次,哪怕闭着眼,他也能分毫不差地来到那道朝思暮想的房门前,这段时间左右玉珍珍在病中,楼外月不可能真的离开,他便欣然依戚阳天所言,月出而去,日升而归,在来到天涯阁第一日由楼外月亲手划下的那道剑痕,如今血泥深深浸润其中。
  他浑身血腥,隔着一扇聊胜于无的门,一堵一推就垮的墙,在玉珍珍的卧榻前焦躁地徘徊,犹如馋人肉馋得狠了的恶鬼,谁见了都要为此做一场噩梦。
  而现在,他已推开了房门,迈出那无可挽回的第一步。
  不,并非第一步。
  深陷泥潭,才发现积重难返。
  玉珍珍的头朝着门的方向轻轻歪着,他眉心蹙起皱痕,像在春风里没来得及绽放的一瓣花,最娇嫩的色彩堆在那蕊心深处,只消稍微用手指拨开,就能窥见其中的芳华。
  楼外月高声道:“玉珍珍!”
  青年眉心蹙得更深,似乎随时都会翻身不理人,楼外月却走上前,也不管难以安眠的儿子好不容易睡了过去,更不在乎现下是三更半夜,坐到床边,又热切地唤了一遍:“玉珍珍,醒醒,玉珍珍!”
  这样不停歇的呼唤中,玉珍珍从昏沉的梦里挣脱,他勉力抬起重若千钧的眼皮,看见一张可恨至极的脸。
  几乎是刹那间,玉珍珍的表情变得十足漠然,青年用力咬紧了牙关,压下心头那些漫出的酸苦情绪,正打算不咸不淡来两句冷嘲热讽的话,结果那多日不见的父亲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伸手把他从被窝里抱起来了。
  楼外月双手提在玉珍珍腋下,又拢住那一把细窄的腰,好使得虚弱无力的玉珍珍能稳稳当当坐在床上听自己说话。
  玉珍珍的嘴因惊异张开了一点,浓黑发丝贴在颊边,他如同一只惯来亲人,就是发了大脾气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该不该伸爪子的猫:“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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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欣:假装民主的专制家长最讨厌了.jpg
  楼外月:恍然大悟.jpg
  楼外月:立刻去找玉珍珍说清楚,但具体要说清楚什么看临场发挥
  玉珍珍:我在睡觉你来吵我,你有病是吧.jpg


第96章 88
  这一开口,九天来被避而不见的委屈就翻涌而出,玉珍珍眼圈登时都红了,本来生病的人便格外脆弱,他伤心又委屈,分明想着在稍微能起身后就要立刻离开这里,去楼外月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了却残生,可当真的被父亲避开了,他又简直无法再多忍耐半刻。
  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就在此刻爆发,而玉珍珍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了他那奔腾不休的热血。
  撞开心窍的洪流从不因人力停歇。
  登时,他眼前天旋地转般一阵阵发黑,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倒下,就先急着要去推开楼外月:“放手!不是不想见我吗?不是一直躲着我吗?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放手,我要睡了,你出去!”
  他那点推拒落在楼外月眼里什么都不是,楼外月敏捷地按住他的手腕,凑过去便是在儿子脸颊上一吻,趁着玉珍珍好不容易发怔的间隙,楼外月不先去解释自己行为的意义,竟像是被这个短暂的亲密接触给冲昏了头脑。他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尖锐的点,楼外月面色不改地舔过又开始发痒的齿列,就重新捏住了玉珍珍下巴,像父子是那摊头用于搅弄糖丝,两根需得日夜缠在一起的木棍,热气腾腾的甜藏在每一个吻里,他将人拉过来,嘴唇又在方才亲吻过的地方微微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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