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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兄长的遗产(51)

作者:小土豆咸饭 时间:2024-05-17 09:43 标签:虫族 婚恋 日常

  白岁安累得坐在地上,脱掉身上的运动贴身服,露出大片肌肤。他和白宣良一样显白,但连续几天训练,手臂与大腿出现浅褐色的分层。
  他浑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靠在白宣良怀里,将白宣良的围裙都濡湿了。
  “渴……我快……渴。”
  郝誉的汗风一吹就冷了。他看着白岁安,看着看着笑起来,觉得这孩子还是有些像哥哥,但更多像是白宣良,“下午就别练了。好好消化。”
  白岁安还要逞强,一接触到郝誉意味深长的目光,心又感觉到迫切与不安。他大口喝水,胸口亮晶晶一片,阳光下仿佛海与白沙滩。白宣良又拍背,又擦汗,等白岁安缓过来后,去郝誉身边,虚虚握住对方的手,将今早才拿到的东西还回去。
  “白哥?”
  “我不太喜欢。”白宣良想着白岁安早饭餐桌上的举动,以及他与修克的对话,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一是觉得芋芋这么做会惹郝誉不快,二是觉得自己不忍心对郝誉欺骗,三是他做不出斥责自己唯一的孩子。
  白宣良不热衷冲突。
  他想这种危险东西还是还给郝誉比较好。
  他宁可郝誉讨厌自己,也不愿意郝誉讨厌芋芋。
  “我下不去手。”白宣良低眉顺眼道:“你偷偷拿着,芋芋看见我还回来会生气。”
  他们两压低声音,眉来眼去,反而像是眉目传情。楼上的伊瑟尔一早上才从电击又麻又酥的痛觉缓过来,站窗边冷冷看着近似合家欢的一幕,“白宣良。哼。”
  修克把能量棒包装纸收敛起来。
  他还是没忍住,偷偷拿白宣良准备给孩子们的小零嘴找伊瑟尔。听见这埋汰的怨声,张开顶回去,“又不是他做的。”
  “父子一体,谁做的有差别吗?”
  这话本是打击白宣良与白岁安父子的,回旋镖却扎在修克身上。孩子脸色一白,将包装纸等杂物收在口袋里,“对。父子一体。这话说的真好。”
  “修克。停下!”伊瑟尔追两步,光在原地喊。他对修克道:“你嫌弃我给你丢人,那你倒是认个不丢脸的。郝誉。你还要我怎么教你吗?”
  修克不说话。
  伊瑟尔蛊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雄父是谁吗?我告诉你,你印象里孵化过你的雄虫,就是郝怿。你从小惦记他,现在倒是去认啊。”
  修克不说话。
  “郝誉就是你小叔。你别管白岁安怎么亲昵,想想郝怿以前对你多好。他抱过你,哄你睡觉,亲自把你孵化出来。”
  修克不说话。
  伊瑟尔便放上最后一块筹码,“你看。你和白岁安的天赋,还不够说明问题吗?郝怿将你当做亲生孩子,你为什么不能把郝誉当做亲小叔。你。唉。你怎么这么不懂得变通呢?”
  修克扭头走,他穿过廊道,下楼梯略抬头,正好看到大门开口处,白宣良亲昵靠在郝誉手臂上,仰面微笑说着什么。白宣良大汗淋漓,休息够了爬起来占据郝誉另外一只手臂,父子二人如他所想: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不过,之前在他们中间的雄虫是郝怿。
  现在,是郝誉。
  修克将脸埋在阴暗中,四肢一阵微微颤抖,他的胃感受不到饥饿。爬行上台阶,重走那一段路后,修克躺在床上卷着被褥,蝎尾焉巴垂着。
  “为什么我不是郝怿真正的孩子。”修克在心中默默念叨,“为什么我不是郝怿真正的孩子。”


第四十一章
  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修克翻来覆去再多,也无法改变他是伊瑟尔唯一孩子的身份。和普通虫族家庭不一样,修克没有雄父,家中也没有其他“叔叔”(雄父其他的雌虫),更没有其他有血脉关系的雌虫兄弟。
  他与白岁安有点微妙的相似。
  一种迥异于寻常虫族生长环境的家庭语境,本该让两人有不少共同话题。
  偏偏他们的家庭都围绕着同一个雄虫,过去是同一个,现在也是同一个。
  郝怿唯一的孩子是白岁安。
  郝誉认可的亲侄子也是白岁安。
  他,修克,从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想明白这点后,修克试图摆正自己的心态,他下楼吃饭,接过郝誉找来的各种复习资料,沉默交上早上的作业。
  那是一份战术模拟作业,要求学生根据一段模拟沙盘做出作战方案。郝誉都不需要将这份答案输入模拟器,扫两眼就知道问题处在哪里。
  “……如果敌军也有积极进取的医院,就不会将目前的状况视为‘危机’。从这一道防线开始。”郝誉在沙盘图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解析道:“会被当做全新的突破口。你想一下,这是道基础的地形攻略题。”
  修克修修改改,写下一段解析和新方向。
  他写一段,郝誉也跟着在沙盘图上点几下,几乎是追着修克的答案围追堵截,没几分钟,修克咬着电容笔,什么血缘亲缘关系都顾不上了。
  “我想不出来。”
  “再想想。”郝誉看着修克卷成好几圈的蝎尾,好笑用手碰一碰,“以后你有机会做小队长,这些问题必须考虑到。”
  “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曾经被划入指挥官培养序列里。后面进行综合评测,上面觉得我更适合前线,又把我调回去了。”郝誉拍拍桌子,让修克回神,“别以为前线不需要做战术攻略,理解和执行都需要脑子。看我干什么,做题啊。”
  修克低下头,继续和题目纠缠。
  他写,“敌军最先发动攻势,会将矛头针对正面的第四小队。第四小队兵力最少,如果对这里发动进攻,应该最容易取得胜利。”
  “叔叔。”修克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嗯?”郝誉看一眼这孩子写的答案,随意极了,“直接莽过去。”
  “一个人?”
  “嗯。”郝誉道:“对我,堆砌数量没有用。”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讲法。郝誉、亚萨、优卡这个级别的军雄,都是为击杀顶尖的寄生体所量身定制的,他们的优点鲜明,缺陷也一目了然。
  郝誉自认为算是相对鲜活,活得相对较长者。他推开窗户,伸出脑袋与手晒晒太阳,和煦的热风吹进屋子,燥得修克蝎尾更着急,上下左右拧成成一团,绘制出的战术图也成为乱码。
  “好啦好啦。”郝誉赶孩子下楼,“写不下去就别硬写。”
  他早上和军雌那边打招呼弄来的大部头也该到了。正好在这时候给两孩子介绍下用法。
  ——想到自己付款看到的数字,郝誉牙又开始疼。为两孩子成才,他真真下了重金,连给自己的镖头增家新品都排在后面了。
  二人下楼。
  沙发上,白岁安脱掉上衣,撩起裤腿,平躺在体育软垫上。白宣良往手上倒舒缓精油,在几个泛红的肌肉上按摩。他不敢太重,弄得白岁安出声指挥雌父“再用点力气”。
  郝誉打量一会,笑嘻嘻上前说自己来。
  “这不太好吧。”白宣良体量郝誉辛苦,却被郝誉打趣。
  “我给小的按,等会儿你给我按。”郝誉往手上倒精油,给白岁安翻个身,搓得两只手热乎,手指指缝里都是油光后,一把压按下去。
  白岁安发出痛呼声,下意识要向前爬,被郝誉抓住脚踝拽回来,再接再厉逮住酸疼肌肉下狠功夫。白岁安疼得筋脉狂跳,脸埋在软垫里,双手锤得地板哐哐响,“啊啊啊!小叔!太疼了!轻点!轻点。啊啊啊,哪里那里不要碰!”
  郝誉:“你的腿也太硬了,小叔给你按开。”
  “啊啊。”白岁安目呲欲裂,看谁都不爽利,修克好好站在原地,他都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小叔!轻点啊啊嗯嗯啊,轻点太快了。太快了,慢点太重了。”
  门外的基因库还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们在门外有多欣喜若狂,进门里就有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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