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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航仲夏夜(27)

作者:八分饱 时间:2024-05-16 08:40 标签:年上 因缘邂逅

  周为川单手托着弹体,另一只手在它最前端一截上轻轻点了点,那处刚好有一个拼接点:“这个部分,你可以理解成一号舱段。”
  半透视的结构成了绝佳的授课教材,即便内部的零件不可能和真实一一对应,很多仅作为一个“零件”,不拥有具体意义,但带来的感受是直观的。
  “你觉得什么东西需要放在最前面?”
  周为川抬起头,看向岑樾,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在重要知识点上和学生互动。
  岑樾迟疑着:“是……眼睛吗?”
  “对,很聪明。”周为川点点头,继续往下讲:“它的作用是测量出敌方目标雷达的距离、方位、雷达类型等等,引导导弹实时跟踪,直到命中目标。”
  今天的内容不像入门课那样好理解,是真正涉及到了周为川的领域。周为川没有挨个名词解释,从简单的原理过渡到专业词汇时,岑樾会有点似懂非懂,仿佛回到中学时代的一堂物理课。
  不同的是,他一秒钟都不舍得错过。
  “二号舱段。完成控制,包括伺服驱动、弹翼、惯性导航系统、火控逻辑等。”
  周为川的手指顺着模型往下移。
  他脱下外套后,里面的修身T恤将肌肉勾勒得恰到好处,布料薄厚适中,不过分紧绷,不强调存在感,但起伏的线条都有。
  有一瞬间,岑樾忽然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走神了。
  “三号舱段,它和其他系统的区别在于它的瞬时性和一次性,也就是说,它的生命只有一瞬间,用过就结束。”
  周为川嗓音低沉,自带一种信服力,房间安静,除了他的声音,几乎只剩雨声渗透,而岑樾早已放轻了呼吸。
  “‘眼睛’获得的信息能够让导弹向既定目标飞行,而它的使命是,判断导弹已经抵达相对于目标最有利的位置或时机。”
  他停顿了一下,拉过岑樾的手,放在弹体对应的位置上,似是想要增加课堂体验感。
  “然后在这个时候,引爆战斗部。”
  雨势渐大,沉闷的雷声像蛰伏着的猛兽,竭力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了一声巨响。
  透过镜片,岑樾看着周为川漆黑的眼睛,心脏和指尖一起过电,猛地一颤。
  随着他的最后那句话落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
  一瞬间、一次性。
  与此同时,古怪的灵感又来了,在他体内撕扯,震荡。
  他没来由地想起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他小时候差点因为拉不好这首曲子,放弃小提琴。而十几年后,记起那种介于明快和紧张之间,兼容恣意和庄重的曲调,却让他顿时被灵感淹没,想马上从周为川的世界回到他的自作曲里,从头到尾改一遍。
  他在这样叫人浑身打抖的急流中,一眨不眨地,和周为川对视。
  情感、理智,都在叫嚣,都在被吸引。
  一切回归原点,他在研究院的露天花园演奏一场名为“仲夏夜之梦”的音乐会,间歇时刻放下琴弓,抬起头,遇到了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
  ……
  两杯椰子水被放到了一边,岑樾翻出两罐燕京啤酒,站在冰箱前就拉开了拉环。
  有酒液溢出来,他像是等不及了一样,低头抿了抿罐口。
  周为川拿着自己的那罐,倚在一旁轻笑。
  厨房没有开灯,只有冰箱里的微弱光亮,照着他硬朗的轮廓,眉骨和鼻梁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异常冷感,但声音又是暖的。
  “现在倒是有点酒鬼的样子了。”他说。
  岑樾脑内有根神经正在疯狂叫嚣,因为爆发的灵感,也因为让他产生灵感的这个人,他像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要竭力克制才能不吻上去。
  他灌了一口酒,因为过度兴奋,眼睛湿着,有点泛红,小声说:“周老师,你等我一会儿。”
  琴房没有桌椅,岑樾便跪在地板上,用琴凳当做桌子。
  灵光乍现的点子,也具有瞬时性和一次性,稍纵即逝,他必须马上记下来。
  周为川还坐在琴凳上,见状想要起身,岑樾按了一下他的腿,让他随意一点,自己很快就好,然后就这样缩在周为川旁边,继续往下写。
  五线谱不够用了,他又不想去书房拿新的,直接在背面手画出了几行。
  他的心率从周为川讲课起就一直居高不下,拿笔的手都有些不稳。
  就这样从航天科普课跳到音乐课,周为川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如之前每一次纵容岑樾的突发奇想。
  写到一半,岑樾若有所思地咬了会儿指甲,接着站起身,掀开琴盖,弹了一小段。
  “周为川。”
  “嗯?”
  岑樾不作声了,又弹了一段,然后才问:“刚才两段,你更喜欢哪个?”
  两段旋律相似,但第一段的无序感更浓,第二段则更符合大众审美中对“动听”的定义。
  “我?”周为川挑了下眉,“业余音乐爱好者,判断不出来。”
  “周老师就别谦虚了,你可是Piano Lesson满级用户。”就在昨天,岑樾登录Piano Lesson,发现周为川已经从lv.8升到了lv.9。
  周为川没再推脱,说:“我喜欢第一段。”
  “那就是它了。”
  确定了这部分,岑樾又趴回琴凳上记录。
  整理好一闪而过的灵感,紧绷的弦松动了些,岑樾终于有余裕和周为川撩闲:“周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男朋友啊?”
  “我最近发现,除了谈恋爱之外,我还特别需要你做我的缪斯,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灵感爆发过了。”
  他一边说,一边埋头写字,不知道自己的卫衣领口开得很大,露出锁骨和锁骨下方的文身,也没注意到周为川低头看向他的眼神。
  这个人又像狐狸又像兔子,周为川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就像他说自己又像树又像飞船。
  “岑樾,你喜欢我什么?”他忽然开口问道。
  岑樾喜欢他的地方太多太多了,从长相、身材,到气质、性格,甚至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不知道该从何举例。
  他笔下飞快地画着音符,分神思忖片刻,说:“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思来想去,这句话足够概括一切了。
  “你知道那天为什么要用喷泉打赌吗?”
  “庄亦白和我说,觉得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们站在一起不搭,不像一个世界的人。可我觉得不是。”
  “而且他还说,你看我的眼神完全没有变化,不管我多好看,你都是一个表情。”
  “嗯……”岑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也从来没夸过我好看。”
  这一眼含义不明,周为川却仿佛被看得很愉快似的,轻笑一声,一改平日里的端正坐姿,难得地交叠起双腿。
  “我没说过吗?”甚至他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朋友圈的那张照片很好看。”
  “你在漠河的街上,提着便利店袋子,回头看镜头,让人很想和你一起喝刚买的啤酒,冰镇的。”
  “就像现在。”
  周为川说着,轻轻敲了敲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岑樾没抬头,但听到了敲击声,还有他吞咽啤酒的声音,有点窃喜,抿了抿唇,说:“哦,我还以为你对人类的长相不敏感呢。”
  最后一个休止符落下,他停笔,正欲抬起头,却被一只手抢先,覆住了后颈。
  覆住,同时也缚住。
  接着慢慢施力,令他全然被动地抬起头。
  他跪在地板上,周为川坐在琴凳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镜片微微反光:“还没发现吗?你经常以为错。”
  “我……”岑樾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无法判断他这一举动的用意。
  周为川的手真的很大,掌心粗糙,覆有长期运动磨出的茧,不言而喻的力量感。岑樾心想,如果他想要掐断自己的脖子,应该也不用费很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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