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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航仲夏夜(72)

作者:八分饱 时间:2024-05-16 08:40 标签:年上 因缘邂逅

  笙歌起,笙歌落,唯有生命的鼓点永不止息。
  婚礼上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岑樾玩游戏赢到了伴手礼——带有苗族特色刺绣的蓝色短褂,寓意平安、如意。
  赢了当然要喝酒,岑樾玩什么都如鱼得水,唯独喝白酒对他来说仍是个不小的挑战。
  倒不至于喝醉,但胃和脑袋的反应都很强烈,婚礼结束时,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从清晨到现在,几乎时刻置身于人群中,身体的疲惫也被酒精激发,后知后觉漫上来。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和同伴道别,回到住处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雨总算是停了。
  床靠窗放,窗框是竹子做的,雨后的泥土味混合着竹叶香,入梦后让人舍不得醒来,岑樾披着薄被,趴在窗台上醒盹。
  每个人都会在特定的时刻被孤独感入侵,岑樾也不例外。
  他拿出手机,粗略刷了一遍朋友圈,退回到聊天界面。
  消息是99+,各种同好群、朋友群、约酒群都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只要加入任何一个,孤独感都能被破解。但岑樾今天对什么都没兴致,跳着看了看群消息,还是下意识去找置顶里的周为川。
  在贵州的这一星期里,他很少会看手机,有意放空自己。
  和周为川的聊天还停在起飞前发送成功的那条消息。
  - 周为川,我等你打胜仗回来。
  他拍了那天在酒吧餐巾纸上画的卡通版导弹,重点画了和周为川有关的部分——“眼睛”。大眼睛、矮胖的身体,还在比胜利的手势——是个可爱的导弹。
  周为川一直没有回复。
  岑樾叹了口气,把手机和被子一起扔回床上,只穿一件背心,趴回窗台。
  气温不低,但下雨的缘故,仍有凉意丝丝入骨,也因为冷,岑樾的情绪愈发低落起来。
  心里空落落的,却没办法继续放空,想要周为川的拥抱,他的手,想靠在他怀里,听他读诗。
  这样下去不行。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周为川的毛衣,在外面套上今天赢来的短褂,打算找个地方写生,转移注意力。
  头发又长了些,他真在后面扎了一个小揪,穿这种民族风情的衣服,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岑樾每日在山林间探索,拍摄、画画、作曲,抓住各种转瞬即逝的灵感,已经摸清了这一带的地形和房屋分布。村里有个建在崖边的角楼,二楼的露台更是正对着峭壁,朝外看,能将山谷尽收眼底,很适合独处。
  他背着画板,踏着一级级木阶上楼,顺手摘了枝被雨打得摇摇欲坠的野花,别在耳后。
  他坐在露台边上,小腿悬空,面向着寂静的群山。
  旁边有颗老树,旁支生得杂乱,伸入了露台,刚好挡在岑樾身前,充当安全围栏,岑樾也不恐高,乐得自在。
  就是不知怎么,他迟迟下不了笔,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天就要黑了。
  灵感这东西急不得,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林掩映的村寨中,忽而亮起了一盏灯,那点微弱的光亮仿佛在岑樾心底点燃了一簇火花。
  ——他决定画山林间星星点点的灯,归家的灯,有温度的灯。
  刚用铅笔勾出轮廓,一滴豆大的雨点打在画纸上,模糊了山峦的起伏。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远望去,山间亮起的灯已经组成一片暖色调的星海。岑樾看得出神,忘了要躲到屋檐下,画纸也被淋得湿透,看来是画不成了。
  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比起用画笔记录下来,他更想用眼睛记住。
  他取下耳后的花,衔在嘴里,就这样在雨中虚度时间,直到一通电话打破宁静。
  看着屏幕中间的名字,岑樾怀疑自己眼花了,愣了几秒,方才用手指拂掉屏幕上的雨滴,按下接听键,贴近耳朵。
  “……周为川?”
  好像还是不敢相信,他甚至用疑问地语调叫了对方一遍。
  “嗯,是我。”
  真不联系的时候还好,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积攒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岑樾吸了吸鼻子,有点赌气地说:“你不是说各自冷静,不要联系吗?消息都不回,为什么又突然给我打电话?”
  “因为想起了你画的卡通画。”
  岑樾腹诽,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怎么现在才想起。可周为川的嗓音很哑,他又心疼,内心天人交战,还是只问道:“出差还顺利吗?”
  周为川说顺利,而后停下咳嗽了一阵,岑樾感觉他可能还有话要说,攥紧了花,安静等着。
  半晌,他听到周为川说:“今天,打中了。”
  科普课没有白上,岑樾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导弹打中了目标。
  打中了,一定有“眼睛”的功劳,而“眼睛”是周为川做的。
  短短三个字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岑樾永远没机会具体了解,但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懂。他鼻子一酸,为了掩饰,只敢压着浓重的鼻音,“哦”了一声,可又忍不住追问:“为、为什么和我说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想和,”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语气似乎也难得不那么稳,“想和爱人,分享成功和失意。”
  爱人。
  爱人……?
  雨还在下,岑樾脸上的水越来越多,忽然混入了一行温度不同的、对比之下接近于滚烫的东西。他眨了眨眼,自己也陡然惊了一下,而后更多的泪水从眼眶滚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可能是太开心了,也可能是太伤心了。反复念着这声“爱人”,又想起那天早上周为川没有叫醒他,种种情绪在心头翻滚,酿成一场大雨。
  听到周为川叫他悦悦,说别哭,明显是哄他的意思,他就更忍不住了。
  岑樾不是爱哭的人,他印象中也从来没有在哪一任恋人面前哭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此刻却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哭腔:“周为川,你还是很喜欢我的吧?”
  “是,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岑樾说着,自己也觉得太自恋了点,破涕为笑,笑完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闷闷地说:“所以你就不要伤我的心啊。我朋友都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没那么好看了。”
  “你肯定还是喜欢我开心的样子吧?”
  比起“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这类肉麻的情话,岑樾更喜欢周为川的回答,就像一直以来,他都招架不住周为川的说话方式。
  “嗯,只好争取让你一直开心了,不要像今天这样惹你哭。”
  “天气要暖和起来了,想放假吗?”
  周为川不知道他现在就在一场临时起意的假期中,所以才会这样问。
  高领毛衣将岑樾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锁骨下面的纹身,但他时刻在践行着“阳光假期”法则。
  “想啊,想去很多地方玩。”岑樾闭上眼睛,感受雨落在脸上:“……如果能和你一起就更好了。”
  实现起来困难重重的事,岑樾知道周为川不会随便许诺,意料之中地,听到他轻笑一声。
  “周为川,我感觉你是特别懂我的。”
  “你愿不愿意相信,其实我也是可以去靠近你,理解你的。”
  岑樾松开手,野花随风落下山崖,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他继续说,像在自言自语:“我也感觉到你其实……你给我很多爱,虽然你可能给得很容易,因为你好像……太强大,也太稳定了,所以……”
  还在费力组织语言,他被周为川打断了:“不是。”
  “没那么容易给,也不是随便的。”
  岑樾噤声了。
  他不缺爱,但就是想要周为川那一份,一直以来,他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无比笃定。他时常感觉自己和周为川只差一步之遥了,一边茫然着,一边捕捉到清晰爱意。
  他哽咽道:“你想说爱我,是吗?”
  周为川没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了:“没关系啊,我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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