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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小楼(24)

作者:禾花 时间:2025-06-06 11:19 标签:甜文 强强 日常 三教九流

  这是张聪明人的脸,但偏偏又很矛盾,周旭不明白,怎么看着挺机灵的,遇到感情问题就要死要活呢。
  可他没法儿问,因为方秉雪不告诉他。
  都藏在心里,蔫坏。
  方秉雪肚子里坏水再多,表现出来也依然客气,亲自给周旭送回家,门一开,阿亮捧着个脸坐屋檐下,见到他们的时候眼睛一亮,小狗似的奔过来,左看右看。
  “打过退烧针,”周旭语速慢下来,“没事了。”
  阿亮点点头,又去看方秉雪。
  方秉雪没啥交代的,周旭这么大的人了,不用他再操什么心,只提了句:“你别拿着菜刀乱挥了,当心邻居报警给你抓走。”
  周旭给药放桌子上:“我在自己家呢!”
  阿亮犯困得早,这会儿安心回去睡觉了,方秉雪也跟着往外走,到门口了拐回来:“那也危险,万一不小心脱手了,砸脚上就得去缝针。”
  周旭不可置信的模样:“我还能给刀脱手了?”
  方秉雪顿了下。
  其实这会儿,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分享欲——想要跟周旭讲讲自己以前跟嫌疑人搏斗的时候,怎么徒手夺刀,而旁边的犯罪同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水果刀真的直直落下,扎进脚背。
  后来做笔录的时候,同事都在憋着笑。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可能刚到一个新地方就开始思乡,也可能待上很久也不觉得,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想起以前一件小事,吃到熟悉的家乡味,或者提起了妈妈,就不受控地涌上情绪。
  方秉雪有点想家了。
  这个难受劲儿一出来就下不去了,但天色太晚,他不能再给父母打电话,说想哭有点矫情,就是那种,心里沉沉闷闷的,像是灌进一大瓶黏糊糊的胶水。
  方秉雪这会,就特别想吃一碗秦老师做的番茄鸡蛋面。
  周旭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方秉雪笑笑:“没事。”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都是粉色的花苞,有种淳朴而健康的美,方秉雪舔了下嘴唇,问:“有烟吗?”
  周旭说:“有……你要抽?”
  方秉雪点头:“嗯。”
  周旭愣了下,顿了几秒才说:“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方秉雪说:“我想家了。”
  片刻后,他俩在花坛旁边坐着,一缕烟雾顺着瓷白侧脸升起,袅袅地散在空中。
  方秉雪咬着烟,看头顶的月亮。
  周旭没抽,事实上,他这会儿的姿态比方秉雪乖巧多了,虽然由于身高关系,得岔着腿坐在矮椅上,但双手好好地放在膝盖处,沉默地抿着嘴。
  方秉雪也安静着。
  周旭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应该没啥瘾,即使抽烟的姿势很娴熟,也就是为了提神或者打发时间,没过肺,浅浅地呼出白烟。
  交心的话不能说,但随口的家常还是可以唠的,方秉雪靠在椅背上,仰着脸,两条长腿大喇喇地伸着,有点痞,有点懒。
  从周旭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见那颗喉结,随着呼吸和吞咽而小小地动着,再往下是领口了,方秉雪穿得随意,还是件薄绒的卫衣,浅灰色调,脖子那还有两道束绳,一长一短地耷拉下来。
  月光宽容地洒在大地上,无论是千里之外的家乡,还是壮阔苍凉的西北,都沐浴在这朦胧而神圣的光辉下,亘古不变,永远存在。
  周旭看了会儿:“想家了就回去呗。”
  “不行,”方秉雪含糊道,“还得在这儿一年。”
  周旭重复了遍:“一年啊。”
  他俩没聊特别深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竟也没冷场,方秉雪这才知道,周旭做的活计都很杂,修车行,台球厅,甚至网吧他都开的有。
  “反正家里就我一个,”周旭说,“闲的没事,瞎琢磨呗。”
  好吧,这话题也有点深了。
  烟已经快燃尽了,一个橘色的火点明明灭灭的,方秉雪狠吸了一口,给烟头碾进陶瓷烟灰缸里——甚至连这玩意都是周旭自己做的,手捏的雪山形状,烧出一种粗粝的朴实质感。
  “挺艺术的,”方秉雪给烟灰缸拿起来,看了眼,“你不说我肯定以为是买来的。”
  周旭搓着手:“以前烧花盆的时候,弄了几个玩……你冷不冷?”
  四月了,晚上的气温还是低。
  方秉雪说:“不冷,你还挺细心的。”
  周旭立刻接上:“没。”
  说完,停顿了好一会,俩人都笑了。
  笑完了,方秉雪又要了支烟,点燃后咬嘴里:“这能做狗饭盆吗,我想等明年给我妈养条狗,给她解闷。”
  周旭想了想:“也行,上完釉再烧,出来好看。”
  方秉雪忽然想起来:“对了,之前我在超市见到你逗一条狗,长得很丑,哎呀简直记忆深刻。”
  周旭点头:“是有点丑。”
  “下次见到了让我也逗逗,”方秉雪弯着眼睛,“丑得挺可爱的。”
  周旭也笑了,笑得胸口轻轻起伏:“有机会吧。”
  正说着呢,方秉雪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方大夫打来的。
  那两口子生活作息特别规律,除非夜班,否则都早早睡下,不会随便给儿子打电话,方秉雪心里紧了紧,按住接听键:“……喂?”
  “小宝,”方俊的声音有点哑,“刚才急诊送来个小孩,车祸,没救过来。”
  方秉雪站起来了:“您说,我听着呢。”
  他父亲是脑外科的医生,生老病死见得不少,一般不会出现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果然下一秒,方俊叹了口气:“是你妈妈的学生。”
  秦素梅最喜欢小孩,从教这些年来,带过了无数的孩童,她不是初高中课堂上的学科老师,讲述习题和知识,她扎根在幼儿园,从年轻的父母手里接过懵懂稚子,教他们排队,唱歌,讲卫生懂礼貌。
  秦老师的学生,往往很快就会忘记她。
  年龄太小了,有些连话都说不清,可秦素梅知道,他们可能不记得幼儿园老师们的笑脸,但应该会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大红花时的快乐,和第一次与同学春游时的鸟语花香。
  “那个出车祸的小孩,都上初中了,就住咱隔壁小区,每年教师节都要过来看她……你记得吗,你妈妈还带他来家吃过饭,说他长得像小时候的你。”
  方秉雪沉默不语。
  “还是在小区外面出的事,你妈妈看见现场了。”
  方俊疲惫地揉着眉心,有些哽咽。
  重度颅脑损伤,哪怕一个团队的专家都赶回来,也回天乏力,他还得值班,秦素梅站在医院走廊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反复地说我没事。
  “你现在方不方便,给你妈妈打个视频什么的,”方俊放下手,“看看她现在怎么样,我有点不放心。”
  方秉雪说:“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周旭,西北的夜太安静了,父亲的声音隔着话筒,足够让千里之外的两个人都听到,周旭问:“你那有电脑吗?”
  方秉雪说:“没,啊……有。”
  宿舍里没有配备电脑,但是单位有,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会儿十点半了,办公室里肯定还有人,就是当着同事的面……
  “走吧,”周旭站起来了,“我带你去网吧,有包间。”
  方秉雪“啊”了一声。
  周旭已经进屋了,拿了两件外套出来:“走路就七八分钟,不远。”
  方秉雪有点不好意思:“这,你还病着呢。”
  砾川县里娱乐活动不多,他平日里没什么爱好,还真不知道能去哪儿找一家彻夜开着的网吧,周旭朝他走来:“没事,反正我也得去店里看看。”
  方秉雪说:“真不用,你给我说下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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