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关系(32)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多大的仇,但我觉得他真的很恨你。还有,这个学长的性格,是不是点偏激?」
J:「不好好拍我,重点都放对手身上了?」
J:「方摄影师,没认真工作啊。」
「拜托你有个重点,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实在不行,下半场换人吧。」
怕他误会,方远默继续发:「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的策略是围攻你,那你下场,不就等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J:「你这种遇事就逃避的性格,到底怎么养成的?」
方远默无话可回,站在自己的角度,他只是帮忙寻找解决方案。
J:「包括现在的不回复,也叫逃避。」
J:「他们是上届联赛亚军,没那么容易对付。我下场,不叫措手不及,是正中下怀。」
「对不起,是我想简单了。」
竞技比赛可太难了。
J:「还记得怎么拍视频吗?」
J:「像在体院那样。」
「不许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J:「没质疑,你很厉害。」
J:「下半场不用拍照,只录视频。近距离特写,越清楚越好。」
方远默没问理由,只回了「好」。
他不懂竞技篮球,但相信陈近洲。
哨声响起,下半场拉开序幕。
随即,看台一片哗然。
观众和对方球员都愣住了。
“信息学院搞什么呢?”
“小组赛就算了,决赛还敢?”
“实力不行破罐破摔了吧。”
“没力气了吧,上半场全程遛狗。”
“但是,陈近洲还上场耶!”
“队长要是也下去,彻底别玩了。”
“本来就被压着打,再这么搞,会不会输得更惨?”
体育馆混乱嘈杂,信息学院除了队长陈近洲,全换成了二队成员。
方远默也不懂,同觉得莫名其妙。
他划开手机,还有最后一条消息。
J:「记得在心里为我加油。」
方远默支好三脚架,透过取景框,拉近对焦的人。
学长,加油。
下半场开始,工程学院的主力对战信息学院的二队,技术水平悬殊,胜算越来越低。可随着比赛进行,工院的弊端逐渐显现。
上半场,信息全员带球疯跑,工院不得不跟随。下半场比赛没多久,工院的体力明显不支,但刚上场的信息二队却如同打鸡血。
体力是竞技比赛的根基,若体力不支,速度、弹跳、技术、命中率必将受影响。
上半场像两队互溜,下半场开始是工院遛信息。而现在,形势一百八十度转变,信息在前面跑,工院在后面费力地追。
之前是五人围堵陈近洲,现在变成陈近洲以一己之力牵制五人,为队友争取得分机会。
看台氛围变暖,助威此起彼伏。
“我好像明白信息的战术了!”
“他们就是想消耗对手的体力,把人累废,下半场换精力旺盛的二队干翻他们。”
“不光是耗体力,也玩心态吧,上半场那么牛逼,现在被二队拉后面,谁心态不崩。”
“这么冒险的策略都敢干?稍微有一点意外,都得全崩啊,太狠了!”
“这算是破釜沉舟了。”
“别高兴太早,差十来分呢。”
“工程学院也上二队啊!”
“就是的,王帅别墨迹,赶紧把二队抬上来啊!”
“哈哈哈哈搞笑了,一场决赛,二队跟二队打啊哈哈哈,”
“已然不靠实力了,那就猛拼体力呗,看谁能干得过谁。”
“屁二队,他上哪叫?”
“咋啦?为啥不能叫?”
“这就是王帅最傻逼的地方,他们学院别说二队了,替补成员都屈指可数。”
各学院篮球队属于自发组织,理论上,入队没有门槛。唯独工程学院,有一套严苛的选拔流程。
不仅日常训练对标校队,还进行月末淘汰制,没实力就滚蛋,混日子的人不配留这里。
作为推行该项政策的人,王帅起初必然引起不满。
但他向来以狠著称,同时对外宣称,接受任何形式的挑战,只要打败他,他将立即让出队长之位。
两年间,不断有人发起挑战,但无一例外,均以失败告终。
不可否认,王帅有实力且努力。
无法接受的人自然会退出,而留下来的,都是认可他、并与他有相同志向的人。
同时,工院篮球队全均为校队成员。正因如此,他们才对陈近洲了如指掌,也对输给只有三名校队成员的信息学院耿耿于怀。
他们把胜负看得极重,想一雪前耻,逆风翻盘。
“别小看工院,他们很有实力。”
“哪小瞧了,陈近洲明显拼尽全力了。”
陈近洲以一敌五,跑遍全场,可他再有实力也不是超人。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表情也不再云淡风轻,体力早已超出极限。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比分逐渐拉近,但仍处于劣势。同时,麻烦正随着时间暴露出来。
“吱——!”
裁判吹响哨声,给了王帅警告示意。
场下有讨论声。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这才是那孙子的惯用手段。”
临界于犯规的擦边行为。
“能这么玩吗?太贱了吧。”
“那小子这方面有绝技,只要在规则范围内,裁判也奈何不了。”
“本来体力就不行了,再这么搞,还能坚持吗?”
“太考验陈近洲心态了。”
“惨了,这下难搞了。”
方远默拉上帽兜,不想听分散心思的言论。他调整镜头,专注录制视频。
裁判的警告毫无作用,哪怕出示黄牌,王帅也没收敛多少。
比赛规则参照国际联赛,一名球员最多吃五张黄牌,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八分钟。
赛事进入白热化,两位队长正面交锋。
陈近洲试图突破防线,王帅强行卡住,不给丝毫机会。
与此同时,陈近洲突然变向,沿内线切入。王帅跟上,两人并肩冲向篮筐。
球未能入筐,陈近洲失去平衡,擦着地板滑了出去。
裁判判王帅犯规,观众们站起来,伸长脖子,确定另一人的情况。
陈近洲侧倒在地,手臂划到了宣传板边缘,血色洇出皮肤。
比赛暂停,队医迅速赶去。
陈近洲看了眼伤,自顾站起,连个皱眉都没给。
队友们纷纷挤过来关心,又被陈近洲赶过去各自休息。
陈近洲坐回休息区,伸着右胳膊让医生包扎,左手去找运动衫里的手机。
里面有条未读消息。
Y:「没事吧?」
「视频拍着呢?」
另一边,握着手机的方远默,被一股无名火气得要发怒。
都什么时候了!
他憋着气敲字。
「拍着呢,伤怎么样了?」
J:「辛苦了,继续拍。伤没事。」
「什么意思?你还打算上?」
不想被类似话术堵嘴,方远默急着发:「身体要紧,这次真的不是逃避。」
「他是个疯子,别和他玩了。」
J:「我倒觉得他不错了。」
J:「没这一撞,我哪来的时间休息。」
「学长,你也疯了吗?」
J:「我疯不疯,你不该最清楚?」
「学长,在别的地方疯就够了,不要和他斗了,行吗?」
J:「可惜了。」
「怎么了?」
J:「可惜你帽子和口罩遮得太严,我看不到你为我担心的表情。」
「陈近洲!!!」
J:「直呼学长姓名,没大没小。」
J:「等会儿再收拾你。」
掌声四起,缠绷带的陈近洲向裁判示意,返回赛场。
陈近洲受伤,队友们肩负了更多使命。作为二队成员,谁不想去一队,谁不想进校队。但实力不行,他们只配坐冷板凳、当观众、当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