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关系(92)
他今天穿深蓝色双排扣西装,哑光质感。贴身剪裁勾勒出肩膀和腰线,领带是碳灰色真丝款式,复古简约,像去参加重要晚宴。
方远默握紧玻璃杯,心脏砰砰跳。
还、挺帅的。
庄别序打招呼,和方远默介绍:“这位是小闻总,闻萧……”
“不用介绍,我们是校友,很熟的。”闻萧眠转向当事人,话里有话似的,“是吧,方大摄影师。”
突然来了仨帅哥,姜小圆眼珠滴溜溜转:“请问,你们都是东大的吗?”
“哟,这儿还有个妹妹呢。”闻萧眠挑嘴角,“妹妹也是东大的?”
姜小圆摇摇头:“本科差一点点,去了经院,研究生本想考过去,可惜面试被刷,但我不会放弃的。”
她打算边工作边复习,明年继续考。
姜小圆给自己鼓劲:“只要肯拼搏,早晚上东大。”
“啧,你这决心让前校长看到了,得多欣慰啊!”闻萧眠转到另一边,“近洲,你说是吗?”
陈近洲:“……”
方远默:“……”
好、刻、意。
“看来妹妹不认识我们,就由我隆重介绍。”闻萧眠先拍拍陈近洲的肩膀,“这位呢,是元斤科技的创始人,他……”
“我知道我知道。”姜小圆抢答,“我和小默哥前两天刚参与了陈总的专访。”
“这样啊。”闻萧眠抬了下巴,“但有个事,你肯定不知道。”
姜小圆眼神追着他,像充满求知欲的小学生:“什么呀?”
“东大前校长是谁,你知道吗?”
表哥毕业时,姜小圆看过他的毕业证,还真有点印象:“我记得,好像姓陈,叫陈什么来着。
“叫什么不重要。”闻萧眠向后指,“喏,那老头是他爷爷。”
姜小圆的脸色从惊讶变成羡慕,又有点:你爷爷的学校那么好,可是好难考,干嘛本科不要我,研究生又不要我,好讨厌好讨厌的赌气感。
闻萧眠接着指陈近洲身边:“还有这个老男人,你眼熟吗?”
姜小圆眨眨眼:“他、很老吗?”
挺年轻,也挺帅的。
难道是保养得好?
边渡:“……”
方远默:“……”
“重点不是老,是眼不眼熟?”
姜小圆看向斯文沉稳的男人:“感觉在电视上见过?让我想想,是什么节目来着……”
“好像是,法律在线?”
边渡是这档栏目的特邀嘉宾,长期为观众提供专业援助。
“bingo!乖孩子真棒。”
“他创办的‘无边律所’,是红圈所的天花板,想进那,比考公还难。”闻萧眠说,“主要他打官司没输过,你有需要找我,我让他给你打八折。”
姜小圆张张嘴,眨眨眼,说了声“谢谢”,又忍不住加了句:“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闻萧眠抬眉,“小妹妹,那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
姜小圆腰杆挺直,翘首以盼。
闻萧眠指她身后:“看到窗外的大楼了吗?”
姜小圆转身:“最高的吗?”
“不,是所有。”闻萧眠云淡风轻,“都是我家的企业。”
姜小圆瞪圆了眼睛。
是真的还是吹牛呀!
好夸张,不敢问。
闻萧眠视线下移,落她身上:“还有,你穿的这件运动装,我家的品牌。”
“你所在的餐厅,我家开的。”
“还有,你现在……”
陈近洲受不了他:“萧眠,可以了。”
“行吧,说这么久我也渴了。”说罢,闻萧眠夺走方远默手里,还没动的果汁,“庄少爷真会选啊,这是我家餐厅的招牌。”
闻萧眠一口气喝光,还不忘品鉴:“新西兰有机奇异果,北极圈野生蓝莓,希腊百里香蜂蜜。一杯五九九,绝对是上品。”
“但庄少爷一人一杯就没劲了。”闻萧眠打了响指,叫来侍应生,“在座每人三杯,全记这位陈总账上。”
陈近洲:“……”
方远默:“…………”
多想看不懂他拙劣的目的。
“难得相聚,不如一起吃。”闻萧眠拉开方远默身边的座位,对陈近洲勾手:“陈总,您坐这儿。”
说着,闻萧眠坐到姜小圆对面:“我跟妹妹聊聊。”
闻萧眠疯狂点菜,还要专门强调,随便点,全记陈近洲的账,而上菜速度差点比他点菜还快。
用餐期间,方远默和陈近洲保持不熟,本该轻车熟路,却莫名尴尬。
陈近洲身上有低气压,方远默只敢埋头吃饭。只要不想,就与我无关。
晚餐过半,边渡叫了两个菜,打包告别,闻萧眠的车恰好挡他前面,骂骂咧咧跟边渡离开。
不停叨念着:“也不知道家里养的小孩多矜贵,把人带过来吃不得了。”
晚上八点半,餐厅有烟花会互动,姜小圆被请做嘉宾,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室外。
六人聚餐,只剩三人。
没了热闹的闻萧眠,气氛极端尴尬,方远默心里数秒,求闻萧眠赶紧回来。
庄别序用公筷夹菜,放他碟子里:“小默,多吃点,你瘦了很多。”
方远默低声说“谢谢”,使劲往嘴里塞。他塞得越快,陈近洲的气压就越低,他吓得越发努力塞饭。
见他愿意吃,庄别序更频繁夹菜,身边的气压更低,方远默塞得更快。
恶性循环,连续了好几轮,方远默求神拜佛,恨不得当众磕头。
闻学长你在哪,你快回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吃不下了,你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没完了?”陈近洲的筷子压他筷子尖,“真当自己是饭桶?”
方远默:“……”
还不都怪你!
庄别序:“小默吃饱了吗?”
方远默努力忍住嗝:“饱了。”
庄别序放下筷子:“对了,圆圆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哦,什、什么?”
“来我的工作室。”
明明是自己的事,方远默余光却是陈近洲绷紧的脸:“我、我……”
“小默,工作室建立初期,我真的很需要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奇怪又心虚的氛围,思维混乱,大脑宕机,人开始眩晕。
“方老师,来一杯吗?”
“咔”一声,整杯酒落在方远默手边。
陈近洲用另一个杯子与之相碰。
清脆声响打破了紧张,方远默的局促暂时抽离。
陈近洲又碰了一次,一饮而尽。现在还剩自己,方远默握住杯壁。
“这种酒很烈。”握杯的手被庄别序压下去:“没必要接受所有人的敬酒,不喜欢可以不喝。”
手臂卡在半空,方远默进退两难。
陈近洲脱下西装,搭在椅背,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挑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事,我可以。”方远默仰头,全部喝下,
烈酒滑穿喉咙,刺痛沿皮肤绽开。
“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味。”庄别序递来颗薄荷糖,“压一压,会好受点。”
“谢谢。”方远默剥开糖纸,塞进口中。
清凉的薄荷,轻度缓解酒精刺激。
陈近洲起身:“接个电话,失陪。”
不速之客走远,庄别序的表情缓和些:“小默,你们很熟吗?”
这种问题,已成为非条件反射,方远默摇摇头。
“既然这样,你更不用喝。他们平时有应酬,喝酒劝酒是家常便饭,你和他们不一样,不需要接受酒场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