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103)
有一次,霍景盛不放心,攥住乔宴的手腕查看他的脸色,问他:“伤口有没有疼?”
乔宴竟然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惊奇地道:“你不问我都忘了要疼了。”
“哎呀…你一问,我现在就开始疼了。”
话音未落,三道带着谴责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霍景盛——尼克斯、许舒和与王姨的眼神如出一辙,仿佛在控诉他故意提醒乔宴疼痛似的。
霍景盛无奈。刚要松开手,却被乔宴抢先一步挣开。
少年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便又迫不及待地转向尼克斯,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妈妈,再多说些爸爸的事吧!”
“照片…还有别的照片吗?”
他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我小时候总幻想自己不是乔怀庆的孩子…”
“没想到…美梦真的成真了!”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爸爸的作品呢!”
尼克斯指尖轻划手机屏幕,调出一幅色彩绚丽的画作:“看这张,这张现在陈列在北欧皇家博物馆里。是你爸爸的成名之作!”
“你爸爸对于色彩的感知力,在当代无人能及!”
乔宴小声惊呼:“真的好漂亮…”
“难怪前段时间,网上都说我的画‘色感超强’…我寻思着我没怎么学过,肯定是网友善良,为我捧场才这么说的…现在想来,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技艺不精,在工笔上难有造诣。但我的色彩语言,也许真的暗合了艺术的自然之美?”
乔宴突然眼睛亮闪闪地望住尼克斯:“妈妈我好爱爸爸!”
“原来爸爸在十八年前就已经送过我礼物!”
“——‘色感天赋’!”
林琅再次来时,就看见三位女士围着正中心的乔宴,欢声笑语,絮絮不休。
而本该存在感极强的霍家家主霍景盛,像背景板一样,被众人撂在门口的单人沙发上——无人注意。
林琅看了人群好几眼。
最终把目光转回连光线都不偏爱的、被弄在阴影下的霍景盛脸上。
语气同情地问道:“现在方便做个简单的检查么?”
“年前能不能出院,得看乔宴的伤口恢复程度。”
霍景盛刚剔没几天的胡须,又冒出了浅浅的头。
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林琅不解:“乔宴已经在好了。”
“你怎么还在焦虑?”
霍景盛:“?”
林琅摸了摸下巴:“该刮胡子了。”
“乔宴都不说说你么?”
霍景盛沉默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宴三天以来,目光全然挂在尼克斯脸上,可曾多看过他一分钟?
林琅把霍景盛叫出去,交待这个阶段的注意事项。
霍景盛终于不再那么心不在焉。
他掏出手机,认真地记笔记。
林琅说完突然感叹:“挺开心乔宴找到妈妈。”
“多个妈妈就是多个家。”
林琅说完,进屋去给乔宴做检查。
留下霍景盛站在楼下未化的雪地里,久久不语。
天色雾蒙蒙地。
霍景盛微微仰头,看着白茫茫、一望无际的天空。
心底里的深渊无声翻搅。
忽而成暗涌漩涡,忽而成惊涛骇浪。
倘若林琅没有走得那么急,倘若他再仔细看上霍景盛一眼,一定能觉出霍景盛的不对来——
他浑身紧绷,眼尾赤红。
像一头被抢了心爱的东西、又被圈入围墙里、极具攻击力的困兽。
因为防御力拉得太满,而呈现出随时进攻、急欲撕毁一切的势头。
霍景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逐渐陷入病态的泥沼——
上一世…
乔宴没有妈妈给予的“另一个家”,都会随时抛弃自己。
这一世,乔宴“多了一个家”,有了更多选择,想抛弃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更加毫不留恋?
霍景盛没有跟着林琅上楼。
他手指有些发颤地,播出了一个电话——
这是一个许久未播出的、恋爱课老师的电话。
霍景盛陪乔宴做手术的这段时间,已经同老师请假。
还未到复课的时间呢。
电话接得很快。
对方还没来得及寒暄,就听见霍景盛沉着声音,问:“有没有更快的方法,让对方离不开我?”
“哪方面的离不开?”
“情感。”
“抱歉霍先生。您不接受PUA大师课锻炼,说要以呵护对方的心理健康为主。那么就不可能会让对方短期对您形成完全的‘情感依赖’。”
“生活上呢。”
“生活上倒是可以。您位高权重,只需要断掉他的钱。他没钱花,自然就会依赖您的钱。我不是教您使坏,我有些和您相似情况的学院,为了让对方依赖自己,不择手段‘剥夺’对方,不惜把对方家里搞垮,让对方众叛亲离,只剩自己。但您又说要以‘给予’对方为主…哎,很多捷径您都不适用。没办法。您只能慢慢来。”
“结婚证呢。”霍景盛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在协议终止之前。”
“我若和他领证呢。”
“会让他无法离开我吗?”
乔宴和尼克斯之间,有母子连心维系。
乔宴和他之间呢?除了一本即将过期的协议,还有什么?!
第70章 捷径
霍景盛强迫自己不去设想协议终止的那天。
但他无法遏制脑子里盘旋的、让他遍体生寒的念头——
“乔宴本是不打算要小孩的。”
“是你协议约束、金钱诱捕。”
“否则。他早已经离你而去。”
每一个字, 都给在霍景盛岌岌可危的神经线上增添的一份重量。
前些日子,乔宴叫他“哥哥”,使他着实做了一些美梦。
但时至今日, 霍景盛后知后觉,“哥哥”并非无与伦比…至少,打不过“妈妈”。
霍景盛攥住发颤的手, 他不得不承认——
他和乔宴之间的协议,已经是倒计时了。
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将霍景盛拉回现实:“结婚证?霍先生,这年头结婚证算什么保障?离婚的还少吗?”
老师顿了顿,语气转为谨慎:“不过…这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若遇上不负责任的, 结婚证不过废纸一张。”
“但若对方重诺守信——特别是那些循规蹈矩的老实人——”,老师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这一纸婚书,就是最完美的金丝笼。”
突然,老师话锋一转, 语气凝重:“但您不同!”
“以您的身份地位,婚姻绝非儿戏!”
“即便只是领证,也务必三思!”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以言尽…您这样的家业,跟谁绑定都是天大的风险!”
“坦白地说…恋爱不过捕猎游戏。”
“不要以身入局, 没有人值得您这样做!”
霍景盛没等对方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关于领证这件事,他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
这通电话不过是个幌子——他需要借他人之口,反复推敲可能存在的疏漏。
在关乎乔宴的每一个决定上, 他都会像下棋般推演千百种可能, 直到确保万无一失。
霍景盛游魂一样上了楼。
沉甸甸的目光深深地锁住乔宴,隐晦的眼神里,藏着贪婪和克制两种矛盾的情绪。
“哥哥要再次欺骗你了。”
“不要怪哥哥。”
霍景盛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他被上辈子的记忆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