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117)
霍景盛不是个形于色的人,他觉得“形于色”是对情绪控制的无能。
从记事起,他就已不再掉泪。
并非因为什么大男子主义,他只是不爱做无用的事情。
霍景盛所有的情绪外显,几乎都是因为乔宴。
上一世为数不多的掉泪,也都是因了乔宴的原因。
——在乔宴的事情上,他似乎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种无能为力,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近乎痛恨的情绪。
上一世,他沉迷格斗,没有给乔宴一个好的环境。
这一世,他拼命地夺权、揽财,以为会带乔宴好起来。
最终还是要在他预产期前,眼睁睁看着他的隐患无能为力。
霍景盛一夜未眠。
第二天,是承诺了要给乔宴制造惊喜的一天。
但是,提前定制好的大钻戒,此刻却被他封起来,藏在他那边的床头柜里。暂时不打算拿出来了。
——他今天原本是要给乔宴补一个求婚仪式的。
但昨晚海柔的那番告诫,让他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他实在不敢去赌乔宴的情绪阈值。
钻戒收了。
许多话也得随着收起来的钻戒暂时搁浅。
——包括原定的求婚场地、以及活动。
霍景盛把求婚仪式,临时改成了“迎春限定主题私家乐园”一日游玩。
乔宴挺着肚子,虽然很多乐园游戏他玩不了,但是鲜花美点,节目舞蹈,还是狠狠激发了一番乔宴的多巴胺。
乔宴玩得开心,但又不会动到太多情绪。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烛光晚餐之后,霍景盛总算舒了口气,悬了一天的心稳稳地放下了。
乔宴满三十三周那天,被霍景盛砸了巨资,连哄带骗地,比原先原定的提前计划更提前地、住进了疗养院。
在车上,乔宴不满地抱着霍景盛的手臂哼唧:“这么早住过来…”
“真的不是嫌我肚子大了麻烦…”
“要把我推给别人照顾吗?”
霍景盛安抚诱哄了一路,宝宝宝宝地喊:“当然不是。”
“到了疗养院,也不会让护工照顾你。”
“在家里怎样,在疗养院就怎样。”
“都是我亲自照顾。”
“疗养院设备完善,住得放心些。”
饶是霍景盛解释到如此地步,但乔宴还是害怕。
尤其是,乔宴感觉近日以来,肚子里动静明显变得剧烈…
林琅前来看望他的频率也突然变得频繁…
乔宴就更害怕了。
明明他的预产期定在三十八周后。
但才刚到三十三周半的时候,他走路都不敢伸直腿了。
晚上做梦,甚至会梦到自己翻个身、下个床,不小心把崽崽从肚子里滚出来…
太吓人了。
三十四周的时候,乔宴甚至出现了不敢上厕所的极端反应。
他害怕一切稍微挤到崽崽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活得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如履薄冰、这么辛苦过。
乔宴现在上厕所,不再拒绝霍景盛陪同。
小解的时候,霍景盛帮他拉裤链,提小小宴。
乔宴一边攥着霍景盛不让他离开自己片刻、依赖着他…
一边又因为霍景盛看见他这样不体面、这样难堪而生霍景盛的气。
乔宴偶尔地,开始出现肚子痛的反应。
他红着眼眶,在霍景盛怀里忐忑地等到医生过来查看。每一次得到的都是“胎儿胎心正常,孕体状态正常,可能是心理反应引起”的结论…
三十五周,乔宴开始一反常态地发泄小脾气——
在又感觉肚子疼、但又被判定为“心理反应引起”的时候,烦乱地把手里的毛绒魔方扔到了霍景盛身上。
也不说话,坐在床头一手抱着隆起的肚子,一手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和崽崽真的都会平安么…”
“不会有意外吧?”
“我都快要生产了…为什么妈妈还不来看我…”
“是不是对于妈妈来说…”
“什么都比我重要…”
霍景盛就搂着乔宴,温柔地、慢慢地哄。
一开始收效甚微。
后来霍景盛摸出了诀窍——
语言实在拿乔宴没辙的时候,低头吻他,是极有用的。
乔宴哽咽的嗓音很快会发抖——不再是害怕的、烦乱的,而是会变成愉悦的、撒娇的。
屡试不爽。
只是这样下去总也不是办法。
霍景盛不愿乔宴日日夜夜悬着心,靠一时半刻的吻来麻痹恐惧。
终于,在第三十六周到来的前夕——
霍景盛主动联系了他并不太想看见的、一同款就和他平分乔宴注意力的尼克斯。
“乔宴预产期将近,他很害怕。”
“你那边公务进展如何?”
“我想他需要你。”
第79章 挑拨
这天晚上乔宴又出现了入睡困难的情况。
前几天也只是一昏沉下去就开始做讨厌的梦, 而后被梦惊醒。
到这晚,这种只在梦里看见讨厌画面的状态,已经演变成“闭上眼睛就浮现”了。
已经不是睡着被惊醒的程度了。
直接是闭上眼睛就受惊——
生孩子失败的;
自己醒不来的;
成功生下孩子, 又成功醒来,但霍景盛变了一副嘴脸,只认孩子不认他的…
乔宴讨厌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出现这些。
这会让他有种对未来失去控制的不安和惶恐之感。
同时…还有一种“背叛了哥哥”的自我厌弃心理!
乔宴以为自己是完全信任哥哥, 信任霍景盛的。
但是到头来,真的关乎自己的安危、去留时,他终于也像是老套的世俗故事一样,生出了“不确定”的畏惧心。
而这种畏惧心,往深层次挖掘, 归因正是因为他自己的“不完全信任”!
不完全信任,对乔宴来说,无异于对信仰里他的“哥哥”的背叛。
…可是他忍不住。
因为,如果不这么为自己的后路忧心。乔宴又觉得背叛自己。
偶尔他甚至极端地想——
“我大抵根本不该怀上这个孩子!”
“不该认识霍景盛!”
这极端的想法, 几分真几分假,乔宴无从分辨。
因为,真让他设想不认识霍景盛的生活…他又不愿意。
他只是太痛苦了…
痛苦无法消化。
只能通过“攻击”当事人, 来宣泄一二。
所以,乔宴对于霍景盛的坏脾气, 一天一天、一小时一小时地膨胀。
乔宴背靠着霍景盛的怀抱,在霍景盛怀里被霍景盛搂着轻拍、轻语哄了将近一小时,乔宴已经好困了, 却仍然闭不了眼睛。
心底里好不容易熄灭的恐惧、烦乱, 趁机又滋生了起来。
乔宴终于忍不住了,从霍景盛怀里挣扎着坐起。
霍景盛赶紧也坐了起来,顺手给乔宴裹住了他的小被子。
“还是睡不着?”
“没事的, 那就先不睡。”
“我们去客厅的落地窗台,看看今晚有没有星星。”
霍景盛把乔宴裹紧,注意着他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放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
在乔宴湿漉漉、含着期待的目光里,拉开了窗帘。
——可是透明的玻璃窗外,雾蒙蒙地。
什么也看不到。
乔宴心里更烦乱了,他浑身冒着无形的黑气。
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小猫亮爪子的戾气。
乔宴瞪大漂亮的眼睛,伸手在霍景盛的肩头捶了一下:“没有星星,没有星星。”
“没有星星你让我看什么星星?!”
乔宴说着,眼眶红起来,突然间泫然欲泣。
霍景盛赶紧攥住乔宴的手腕,防止他动作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