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63)
乔宴看着霍景盛,眸子里星光闪闪,似是藏着千言万语。
但他只是动了动唇。
惭愧地低下了头。
霍景盛像是又有些不知道拿乔宴怎么办了。
只能拍着他,多角度试探、安抚:“你天赋出众,自有知音。”
“的确不必人尽皆知。”
“在顶级藏圈流通,也足够了。”
“毕竟审美也需要门槛。”
乔宴毛茸茸的脑袋低得更低了。
霍景盛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陷入沉思。
霍景盛开始有一些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自负。
他从乔宴的偶像包袱、敛财欲、和购物时的兴奋程度,判断给他艺术家工作室一定会是一个惊喜。
没想到,预设背道而驰。
乔宴不喜欢。
不喜欢就取消,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让乔宴为此感到压力,甚至伤神,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景盛正思索着要怎么哄人,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乔宴的后颈。却没注意到,此刻乔宴的心里同样翻江倒海,不比他的思绪轻松半分。
乔宴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留下齿痕。他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矛盾的念头:
喜欢啊…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多想扑进霍景盛怀里,大声告诉他:我太喜欢了!
不,不是喜欢。
简直可以称之为爱!
哪个画手能拒绝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哪个画手不渴望被更多人认识、欣赏?
又有哪个画手,能够抵挡在国际舞台上办展的诱惑?
可是…可是…
乔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做那个拒绝美梦的傻子。
因为——
那些珠宝首饰、银行卡,都是他可以随时带走的身外之物。
但霍景盛要为他创办的工作室…不是。
那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东西,是无法永远地…属于他的。
就像他此刻被霍景盛圈在怀里的温暖,就像那些被精心安排的媒体报道...这些看似美好的馈赠,都是昙花一现。充满了时限性。
乔宴的眼眶渐渐湿润,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霍景盛…我…”
“我不喜欢工作室。”
“我也不喜欢办什么画展。”
乔宴有些语无伦次:“我没学过几天画画。”
“名气越大,我心里越不安。”
“对于这件事,我的志向不是很大…我,我在家里接接他们的单子,就很满足,很开心了!”
“谢谢你!但是…”
“但是对不起…让你白费力气了…”
说到最后,乔宴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垂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明明是在拒绝,却更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痛楚。
霍景盛突然将乔宴整个托起,像抱孩童般将他稳稳抱在怀中。他大步走向落地窗,有力的臂膀牢牢托着乔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乔宴。”
“不办了。”
“我们不办了。”
“看看窗外,又下雪了。”
六十八层的高度让雪花仿佛触手可及,霍景盛调整姿势让乔宴能看清窗外:“在这里看雪,会更漂亮吗?”
乔宴被霍景盛精心调养许久。
仍然是个一紧张就发抖,一发抖就意识模糊的虚弱体质。
此刻坐在霍景盛的手臂上,顺着霍景盛示意的方向,迷迷糊糊往外看去。
只见天上真的又在飘雪。
好大片好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向大地,或者撞在玻璃上。
乔宴呆望着窗外,身体终于不再发抖。
他攀着霍景盛的脖颈,趴在霍景盛的颈窝里。
霍景盛像哄婴儿般轻轻摇晃,动作温柔得连最宠孙子的王姨都要咂舌。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乔宴,等待那些不愉快的话题自然消散。
霍景盛不说话,只是陪着乔宴看雪。
等待乔宴脑海里刷新出新的话题,把刚才不开心的话题忘却。
大约抱了十分钟那么久。
乔宴终于声音很小地说话了,乔宴在耳边喊他的名字:“…霍景盛。”
霍景盛几乎立刻应声:“我在这里。”
乔宴的手指轻轻地、茫然地抠着霍景盛的后背。
乔宴语速很缓慢地问道:“霍景盛…片刻重要,还是永恒重要。”
霍景盛心头一紧,这问题比方才的还更棘手。
深思熟虑片刻,霍景盛温声道:“当下重要。”
乔宴问:“雪花明知道自己会有消失的那一刻,还是会落在地上。是因为它们在享受漂漂亮亮绽放的当下吗。”
霍景盛道:“它们不会消失。”
乔宴从霍景盛臂弯里,很小幅度地仰起脸。他目光略微呆滞地看着霍景盛,问:“不可以骗我…”
“天晴了,它们就不见了。”
霍景盛轻抚乔宴的后背:“人的一生会看见无数个雪天。”
“也会看见春天,夏天,秋天。”
“周而复始的循环罢了。”
“雪花在这个雪天消融,在下个雪天还会再来。”
霍景盛认真解释:“乔宴。”
“我们的高考小状元一定知道,雪化成水,水变成云,云再落下成为雨和雪。这是自然规律。”
“我不骗你。”
乔宴歪着头思考良久,终于点头:“…对。”
“你骗不了我。”
“这…是科学。”
霍景盛暗自松了口气。
他也想不到,科学理论对抑制抑郁症还能有如此杰出的贡献。
因为把“惊喜”送成了“惊吓”,霍景盛一连好几天都注意着不给乔宴看到报纸。以免让乔宴想起这天的不开心。
又因为乔宴因为看见雪,而产生了类似焦虑、迷惑的消极情绪。霍景盛也不再刻意地向乔宴提起“雪”。
这几天霍景盛有意让乔宴的生活被各种充实的事物填满。
带乔宴做复查、带他去看海洋馆、去玩轻型射箭…
但有天下午,无法对乔宴二十四小时如影随形的霍景盛还是失了算。
让乔宴摸到了报纸。
只是,乔宴并没有霍景盛想象的那般脆弱。
乔宴翻着报纸,脑袋里几乎已经把前几天的事情忘了。
乔宴只是在看到一个小豆腐块版面的时候,眉头很轻微地簇了一下。
豆腐块上写的是——
“老派画家秦生河冬拍再次顶格流拍”
“已无缘大行拍卖”
乔宴用了很短的时间,想起他和秦生河工作室共度过的时间。
发现没什么可怀念的。
于是,合上了报纸。
随着深秋的天越来越寒冷,而乔宴的孕反随着一周一周递进的时间,逐渐地显示出更多情况。
大约是从小禅山回来的半周之后,乔宴晚上就不太吃得东西。
稍稍多吃一点,十几分钟之后胃里就反酸,跌跌撞撞地去厕所吐出来。
霍景盛为此花了很多心思,收效甚微。
晚饭暂时只能减量再减量。
且要充分而温和地活动。
天是在太冷,霍景盛担心出外走动使得乔宴着凉。
在家里安置了一台跑步机。
这天正在乔宴身边,看着乔宴低档慢行。
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是霍景盛的父亲霍平澜打来的。
一接到电话,霍平澜就对霍景盛一顿臭骂:“真是翅膀硬了,敢软禁老子了。要不是我要上神观给我儿媳妇按时祈福,我还不知道你把我的庄园给封了!”
霍景盛看了乔宴一眼。
转过身问:“王振野没告诉你?”
霍平澜那边沉默片刻:“他说了。”
而后又道:“你那边方便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