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快穿] 下(221)
626又核对了一下:“是一个叫王麟的,已经是老头了,任青州知府后升了琳文殿大学士,主管吏部,几年前已经告老还乡。看过往政绩,也是一位SR级别人物,前几年擢升的理由之一,就是治理青州府有节度,北曷从海上来犯时,仍然有序组织了抵抗活动,而且人员去向、战后治理,都井井有条。”
青州府的治理秩序有度,这是放眼全国都极其罕见的地方,此地尚书尚德,风气大体清静,府上修史更是兢兢业业,但偌大的青州府,如此详尽的纪录,竟然找不到一户姓卫的人。
而且根据卫灵尘的说法,当年是北曷进犯,他举家北逃;这件事和青州府本地人所说的对不上——即当年北曷来犯,青州府本府遭难没有那样夸张,主战场主要在临近水路,又有王师坐镇,民众早已撤离,当时断没有“海寇烧杀”的情状。
赵辅说:“若要说海寇烧杀,流民不绝,或许是海中岛屿与渤海沿岸?大人那时毕竟年少,地名不清也是有可能的。”
赵辅很快又捧来其他州府的县志,给荆榕查看。
不过怎么核对,都没有太对得上的,一是姓卫的人少,二是年份、年纪对不上。
查到这里,荆榕心中已有五分清明。
卫灵尘此人身份,恐怕大有问题。他是先帝开恩准的科举,通过殿试,钦点的少年大学士,这般身份,必须来路清晰,层层可查。
要是民间查不到,那么只可能是皇家层面有意隐瞒了什么。
626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兄弟,兄弟,你老婆是不是很有可能在骗我们?”
荆榕也在安静思考:“或许。”
卫灵尘和卫家的关系很显然不同于普通亲戚,更别说是来投靠的了,如今卫灵尘万人之上,也不见卫家人借此有所擢升。诚然,卫家如今两个当家家主,官都做得不低,但卫家人出门在外,几乎不用卫灵尘名号。
卫灵尘这个人,在朝中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哪怕是寻常有头有脸的大臣,哪个背后不是盘根错节的亲族势力,门生清客,所有人都清楚,这些人脉关系,就是日后尊荣性命的关键。
卫灵尘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小院。家中生意虽然做得极大极兴隆,其本人除了视察宝贝之外,也并没有更多的动作。比起权臣,卫灵尘更像一个隐士。
626说:“怪了。你老婆不会是什么秘密间谍吧?”
荆榕还在思考:“或许。”
他将送来的资料都看了一遍,确实找不出什么痕迹。还有一条路是转回京中,问问卫家的掌事人当年情状——也或许问不出来。
见到青州查不出什么,荆榕就退了院子,重新整备行李,不准备多留了。
626也在沉思:“哥,就走吗?还查你老婆吗?”
荆榕说:“这事卫灵尘愿意说,就会告诉我。他不愿意说,现在也没办法。”
倒是还有个办法。
日后真到九五之位,他想查什么,也就方便了。
荆榕是知道卫灵尘的性子的,此人实在有许多张面具,要是他大大方方问,卫灵尘有概率大大方方答,但到底还是不如自己查着好玩。
打定了这个主意,荆榕精简行装,这回不再到处逛逛了,而是直接北上,前往北方大营。
*
另一边,卫灵尘见荆榕的信自到了青州之后,就断了几天,下一封信则是已经重新到了幽州口。
好多天没见到自家的少年,卫灵尘的心是十分的痒痒,早就吩咐人准备好荆榕的住处和接应用物,其余时间只能用疯狂工作来缓解思念。
这些天北曷未有什么动静,王征力主重修关城,警戒四周,卫灵尘坐镇背书,每天外出巡视,视察动向。
今天卫灵尘算来算去,都觉得荆榕应该要来了,但到底没因为这件事耽误公务,只让随身校尉等在城楼,等荆榕一到,立刻告诉他消息。
随后,卫灵尘换衣出发,刚出帐篷,旁边便有人来报:“大人,太子吃坏了肚子,今日身上不爽,差下官前来告假。”
卫灵尘略一沉吟,说:“知道了。嘱咐身边人好好照顾。”
“遵命。”
旁边各个将士心下各异,面上都不显露出来。
太子荆寰时常不在该在的地方,他们心里都清楚,刚来时还好,跟在王征身边学习历练,后边就时常说身体不适,呆在营帐中,只翻翻地图,给卫灵尘交一些策论。
太子身边人都是宫里出来的,或是有宫里的关系,这些少爷纨绔从没有来过边关,自然受不了这个苦,一是苦,二是无趣。
单是卫灵尘知道的,太子吃喝都是专人准备,除此以外,帐中还有软玉生香两位美人,时时伺候。下夜时更是耐不住性子,常常不在岗,而是由几个王孙公子接出去,去十几里外的近臣家喝酒玩耍。
对于这些消息,卫灵尘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瞧不出喜怒,但该管的都管,太子明面上想做什么,都必须有他允许。
王征认为卫灵尘必是太子一党,在旁边打圆场:“太子体弱,近来霜雪沉重,恐怕是冻坏了身体。”
卫灵尘笑笑说:“太子还是少经事务。若不能像陛下一般纵马沙场,至少也要与将士们同起同坐,否则,将来何人为他征战?”
这话说得相当严重了,吓得周围人都打了个寒噤。
卫灵尘却只笑笑,嘱咐身边人:“走。去南边看看北曷动向。”
卫灵尘这番话还没过中午,就已经传了出去,荆寰本人虽心里极不是滋味,但当夜仍溜出去喝酒。
喝酒的地方仍在近臣家中,此近臣名为沈南楼,是荆寰母家舅父,真正的亲家人,说是心疼小殿下,特意在近处备下宅邸,以方便太子时时来休息。
酒酣耳热之时,便有人说:“太子今日喝得多,心里不痛快?”
小厮将卫灵尘的话告诉沈南楼。
荆寰看着自己的舅父:要是平常,定然会得到一番劝勉安慰,但今天不知怎的,舅父神情严肃起来,又长谈一声,显得忧虑重重。
荆寰:“舅父为何叹息?太傅虽然严厉,但待我仍是好的。”
“寰儿,你可知近来家中发生什么大事?”沈南楼肃穆问道,“你有个好老师,他叫我们这一帮老臣,老兵士解甲,掌兵之信全给一个外人,叛徒,你可曾参出什么?”
荆寰正是醉意上头,怔怔看着沈南楼,不解其意。
“咱们家,咱们皇家的根本,被他卫灵尘拿走了!”沈南楼压低声音说,“王征可不是我们的人。殿下,您明白么?卫灵尘已经是想让谁来,就让谁来,想让谁下去,谁就下去!你还不清楚其中意思吗?”
荆寰怔怔的:“可是,父皇只得我一个儿子,早几年晚几年,皇位都是我的呀。这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沈南楼快要吐血了——某种意义上,他多少也能猜出卫灵尘面对荆寰时的心理活动。此子不要说为国考虑了,连为己都没考虑过,这是对卫灵尘的盲从。
一个太子,看不清权利的更迭,势力的变化,其他势力自然见缝插针,四处涌动。
沈南楼抓住荆寰的手,声音震得荆寰心中发慌:“若是卫灵尘要永享太平,若是卫灵尘根本不愿见到你上去的那一天呢?寰儿,你知道你父皇身体不好,卫灵尘给他续着药,你还要等多久?他都快成摄政了!”
荆寰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他父亲的确是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身边含着期许看向他,在他身边逢迎的人也越来越多,算命的说他不出五年便将坐上皇位。
卫灵尘会不让他当皇帝吗?
史书中有多少权臣摄政的例子,又有多少父不让位,几十年太子的事,这些他都背过看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
卫灵尘今日与王征看了西南边的位置,讨论着北曷从此面进攻的可能;又安排了粮食调度,再回城楼已是晚上。
夜深雪重,格外寒冷。
刚到城下,见着猎猎火光,卫灵尘便听见一阵人声,是城内人来报:“卫大人,府上有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