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郎都有金手指(238)
方才还觉得天塌般绝望的感受,这会儿是天也晴了,雨也停了,身上哪儿都透着股舒坦。
徐鹿鸣不管这些人是开心也罢还是难受也罢,见刘大一行人不说话了,不客气地道:“既然没有人出来质疑我这药是假,那祝旺他娘得的就是风寒病。你们还杵在这儿做甚,还想把人拖出来看看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刘大一行人见徐鹿鸣这般维护祝旺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如果徐鹿鸣只是个来送药的,他们还有话说,可徐鹿鸣这般护着,他们吃不准祝旺和徐鹿鸣关系,这就叫他们很难受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刘大明白大势已去,今儿的事弄不成了,怕把自己搭进去,忙不迭地道:“大人误会,我们这也是怕祝旺他娘得了麻风病传染给大家,故有此一出,绝不是诚心给祝旺家找麻烦。”
徐鹿鸣哼道:“是不是诚心给祝旺家找麻烦,这事儿自有祝旺亲自跟我说,用不着你们七嘴八舌。”
刘大一口气堵在心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他深深地看了眼祝旺,希望祝旺能够识趣点。如果他还想在这儿生活的话,该怎么说话,他心里清楚。
但他看祝旺理也不理他,心里闷得难受死了,怕祝旺与徐鹿鸣交情匪浅,人家咽不下今天这口气,非要这位大人寻个错处,拿他们一行人开刀出气,他们也没办法。
人一走出祝旺家的院子,就寻地方商量对策去了。
徐鹿鸣不管他们,等院子里的人变少了,这才对着一直拿着门板堵在门口半分也不敢松懈的祝旺道:“你娘在哪儿,我去看看她,还有这药,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哐当——”
祝旺突然将手中的木板一扔,人也跟松劲似的,滑坐在门槛上。
祝旺他媳妇见徐鹿鸣举着药包,男人也脱了力软成一摊,想了又想,期期艾艾地上前道:“……大人……药包给草民吧……”
徐鹿鸣便把药包递给了她。
李氏拿了药包就去灶房煎药了,婆婆的病昨夜就有些严重,今早再被这些人一气,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若非如此,丈夫也不会死活拦着不让这些人进屋。
直到灶房传来一阵浓郁的苦味儿,祝旺这才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徐鹿鸣问道:“……是晨娘让你来送药的吧。”
吴晨,徐府给徐鸿雁做辅食的一位厨娘,她的手艺算不得特别好,但胜在人细心,总是能察觉徐鸿雁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后来徐鸿雁长大了,不吃辅食了,姜辛夷也没辞退她,继续留着她在灶房帮忙,毕竟徐府不如刚上京时那样冷清了,两个府邸之间经常有人情往来,加上亲朋好友的走动。
厨房里可缺人了。
徐鹿鸣点点头。
祝旺“咚”地一下给他跪下了:“谢谢大人大恩大德。”
今儿要没有徐鹿鸣不止他娘活不了,他怕也是要铸成大错,幸亏徐鹿鸣来得及时,还愿意给他家撑腰。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徐鹿鸣最怕的就是别人这样,赶紧将他扶起:“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做甚,要真想感谢我,就好好活着,把你娘的病治好,叫那些见不得你家好的人家好好看看。”
祝旺不听,还要给徐鹿鸣磕头。
徐鹿鸣怕折寿,见门里有个人正躺在炕上,身子难受得一起一伏,直接迈步走了进去:“你娘是住这间屋吧,我进去看看老人家。”
这人本来就病着,今儿又受了气,还不知道病情要怎样反复。
徐鹿鸣也是怕人有个好歹,见炕沿边上放着个水碗,想也没想地端起来,悄悄往里面放了点灵泉水,去推床上的人:“老人家,坏人都赶跑了,我扶你起来喝点水。”
吴大娘今儿发着烧,又被刘大他们一行人气了回,身子摊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言也言不出,脑子也混沌得厉害,眼看出气比进气多了。
徐鹿鸣一碗结结实实的灵泉水给她灌下去,如干涸开裂的荒地上骤然降下暴雨甘霖,一下就把她体内岌岌可危的生机给补充够了。
缓了一会儿,那种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没了,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说不出话的状态也好了许多,知晓是徐鹿鸣赶跑了坏人,救了他儿子,救了他们一家人,她抓着徐鹿鸣的手一个劲地感谢:“大娘……谢谢你……谢谢……”
她病还没好说话还有些吃力,徐鹿鸣拍了拍她背,给她顺了顺气:“大娘别这么说,今儿这事儿就算换个人来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吴大娘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妇人,身上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但不知为何,徐鹿鸣见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股很亲切的感觉。
搞不清这股亲切感从何而来,徐鹿鸣不介意坐下来陪老人家说会儿话。
吴大娘几岁起就在大户人家家里当丫鬟,从这家被卖到那家,又从那家卖到这家,伺候过不少人。
她还从未见过如徐鹿鸣这般和善的主家,帮着家里的下人送药也就罢了,还给他们这些下人的家人撑腰,还不嫌弃她这个老人家一身病味儿,愿意在这里跟她聊天。
她见徐鹿鸣穿的是行动方便的武服,知晓他可能习武。
在炕床上一阵摸索,没多久从炕床上摸出一本书来递给徐鹿鸣:“大人,这个给你。”
徐鹿鸣接过书,疑惑地问道:“这是?”
吴大娘咳嗽了两声道:“这是我先前在一个水师家里当丫鬟,他写的练兵之法,本意是想传给后人的,但那家的少爷不习武,宁愿烧了也不肯学,民妇觉得可惜,便捡了回来,想着给后代留个安身立命的东西,万一以后家里有个习武的……”
徐鹿鸣把书推了回去:“既然是大娘留给后人的,大娘好生保管着。”
吴大娘摆摆手:“民妇不识字,民妇的儿子也不识字,这东西放在我们手上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用得上,大人若是有用就拿去吧。”
“这……”徐鹿鸣怎好意思收下。
吴大娘可能是看出了徐鹿鸣的窘迫,又道:“大人不妨翻开看看,民妇不识字,当初捡的时候,也是随意捡的一本,究竟是不是练兵之法,民妇也不知。”
徐鹿鸣看封皮上没有字,只有一朵随手涂鸦的花,觉得大娘言之有理,随意把书翻了翻。
刚看了一页,他就看了进去。
因为萧复这几年一直在打磨他的武技,姜辛夷也想找点现代的操练法,让他锻炼锻炼自己。
奈何,姜辛夷又不喜欢当兵,仅有的那点操练知识还是读书时在军训里学的那些。
他军训的时候自己都偷懒,总是蒙混过关,更别说记多少了,怕把徐鹿鸣练废,还是没有乱说。
徐鹿鸣对于习武练兵的知识,仅限于他在西北军营学到的一点和萧复教的那些,更深层次的就不知晓了。
这本书倒好,里面从锻炼自个身体再到集体训练,以及水下训练,还有兵法、拳法、阵法等等……
相当于是一本操练百科全书了。
徐鹿鸣越看越入迷,连吴大娘的媳妇是什么时候把药熬好端进来喂吴大娘的都不知道。
直到书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他低头低得脖子有些酸痛,一抬头,瞧见周围的环境,这才觉得不妥,急忙合上书页还给吴大娘:“大娘,这书的确是一本上好的练兵之法,好生收着,留给子孙后代,会有大用。”
吴大娘吃了药,又浅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人早不烧了,说话也没有先前那般吃力了:“既然这书确实有用,大人不妨拿走吧,留在民妇这儿也没个甚用,护不住民妇,也护不住民妇儿子……”
吴大娘这么一说,徐鹿鸣便懂了,她这是想以这书给她和儿子找个靠山。
知晓这一点,徐鹿鸣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些欣赏。
他人都在这里了,吴大娘即使不给他这本书,她们一家跪地请求,让他帮忙庇佑一二,他难道还会拒绝吗?
但人家没有道德绑架,而是正常的需求交换,这让徐鹿鸣感受到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