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101)
“别想!”裴将臣忙道,“你这样就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一手就能抱在怀里,再合适不过了。”
闻书玉笑,下巴搁在裴将臣的肩上,脑袋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摇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声音软绵绵的。
“把你带去卖了!”裴将臣恶狠狠地说。
闻书玉笑:“论斤卖吗?难怪嫌我瘦?早知道早上就多吃一点了。”
裴将臣停下了脚步,扭头朝闻书玉看去,低声说:“被我卖了你都不挣扎一下?”
就凭你?
闻书玉笑着在裴将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说也奇妙,这个吻后,似老天爷终于拧紧了水龙头,雨奇迹般开始转小。
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轰轰烈烈的暴雨已变成了绵绵细雨,薄纱般随风飘拂。四周的景象也终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烟雨朦胧的平原上,有一座被芭蕉树环绕的小楼,四面则是平坦的田野。
“这是哪里?”闻书玉从裴将臣背上滑下来,举目四望。
大老远的,就为了带我来农家乐吃饭?
裴将臣自闻书玉手中接过伞,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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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小楼为典型的苏曼传统建筑,高梁飞檐,漆画精美,看得出才刚粉刷过。
小楼后是一片小菜园,菜园旁有鸡舍,养鱼的小池塘,可谓五脏俱全。
农田都是水稻田。现在时间还早,尚未到水稻播种的时候,田里生长着用来肥田的紫云英。
苏曼暖和,这个季节紫云英也开了花。碧叶紫花如地毯般,向着天边铺去。
细雨渐消,阳光自薄云后透出淡淡的影子,空气中充盈着一种雨后泥土和谷物成熟的香气。
闻书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找了几个专业的人来管理农场,不用你亲自干农活。”裴将臣说,“以后你想养鸡养猪,想种点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他们就好。屋子只刷了外墙,里面的设施太旧了,也得全部换。想怎么装修,都由你来做决定。”
裴将臣朝鸡群洒了一把碎米,看着它们争先啄食,也觉得有趣。
“以后呀,家里吃的菜,就可以从你的小农场里拿了。”裴将臣畅享着未来,“这后面还有一条河,等天气好了我们再去看看。到时候,我们周末就可以来这里钓鱼。嗯,还可以在这里挖一个游泳池……”
裴将臣忽而察觉不对劲,闻书玉一直没出声。
“怎么啦?”裴将臣急忙走了过去,“不喜欢?还是哪里不合你的意?”
闻书玉摇了摇头,鼻尖有点儿红。
他有些羞赧,低声说:“从来……从来没有人送我这样的礼物……”
裴将臣莞尔,把人搂进怀里:“过去从来没有。从今以后就有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闻书玉望着青年意气风发的笑脸,心弦颤动,凑过去吻住对方含笑的唇。
裴将臣的双臂顺势将闻书玉紧紧抱住,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细雨如牛毛,浸润着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偏偏又有一缕淡淡的阳光飘落下来,在湿冷中给相拥的两人带来一点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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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回到家中,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只有闻书玉脚上的石膏因包裹严实,没有受潮。
裴将臣把闻书玉抱进浴室里,三下五除二把彼此的衣服都扒了,开足热水一番冲洗,再把人抱回床上。
闻书玉自父母去世后就学着独立生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怪感动的。
他忍不住问:“等我的脚好了后,你还会不会这么照顾我?”
裴将臣捏了捏他下颌:“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感动的,真是眼皮子浅。等着吧,哥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被宠上天’!”
还“哥”?你比我小好几岁呢。
闻书玉笑着倒在被褥里。
“起来。”裴将臣又倒了一杯药酒递过来,“喝一点,发发汗。”
闻书玉皱眉。
每个高手都有自己的罩门,闻书玉酒量奇差,半杯啤酒就能把他放倒。
“我有伤。”闻书玉婉拒。
“就几口。”裴将臣哄着,“这是祛湿的药酒,我专门让小张准备的。”
“可我酒量很差。”
“那喝完了就睡呗。”
闻书玉勉为其难,就着裴将臣的手喝了一半,就死活不肯再喝了。
裴将臣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甜的呀,不难喝嘛。”
不是难喝的问题,是酒精!
药酒一下肚,闻书玉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冲劲儿窜上了头顶,脑子立刻开始发晕。
裴将臣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回来,和闻书玉说话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发现他人不对劲。
闻书玉软绵绵地靠在床头的软枕里,眼睛是睁着的,但是魂明显有点飘。裴将臣凑到跟前,闻书玉的眼珠也能跟着他走,但是说话和行动都慢了半拍。
“这就醉了?”裴将臣惊叹,“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放倒,当初我就……”
闻书玉歪着脑袋盯着裴将臣,一脸若有所思。
他这幅小模样实在可爱得要命,沐浴完后又没穿衣服,白净的肌肤被深色的床单衬得泛着珍珠的光泽。
那酒没有上裴将臣的头,却在他的胸膛里火热地烧了起来。
裴将臣捏着闻书玉的下颌,问:“我是谁?”
闻书玉乖乖地回答:“裴将臣。”
“答错了。”裴将臣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你该说‘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闻书玉懵懂地点头。
“不是……”裴将臣泄气,“算了。”
闻书玉又唤道:“Jason。”
“是我。”裴将臣沿着闻书玉的脖子往下嗅。
“阿臣……”闻书玉又小声说,“我可以叫你阿臣吗?”
胸膛似被撞了一下,裴将臣撑起身子,注视着闻书玉。
闻书玉轻抚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低声说:“阿臣。”
不是臣少,只是他的阿臣。
裴将臣的鼻根一时有点发酸。他重重地嗯了一声,把人用力吻住。
这个灌注着浓情的吻如燎原的火,将裴将臣每一寸肌肤都点燃。他沉沉地压了下去,汲取着恋人的甘甜,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惬意。
就这旖旎暧昧的当口,只听闻书玉嘀咕:“事儿精。”
裴将臣又缓缓地撑起了身子,瞪着闻书玉。
他这时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闻书玉继续说:“豌豆公主都没你这么难伺候。”
一道闪电劈进裴将臣的大脑!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但裴将臣经历过那么多酒局,还是第一次碰见真的吐真言的人。最关键的是,吐的还是有关自己的真言!
一旦起了个头,闻书玉就打算一吐为快:“挑剔得要死。明明能吃辣却又不准人家放辣椒!”
裴将臣:“……”
“一篇演讲稿改个三五遍,最后还是用第一稿!”
“什么活都要我来干,却只给我发一份工资!”
“臭美。整天就喜欢光着屁股满屋子跑!”
“……”裴将臣有点委屈,“我这不是特意给你看的嘛……”
“再好看也不能天天看呀!”
裴将臣一把将人搂实了,脸怼着脸:“那你还是承认好看,是吧?”
闻书玉认真思考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裴将臣大乐,又吻了下去,上下其手,一边含混地说:“继续!快说呀!”
闻书玉轻喘着:“明明……父母都是科学家,自己却是文科生。还……嗯……动不动就遇险,让我操心。还……”
突然置身温暖之中,闻书玉的胸膛猛地拱起,手揪住可裴将臣的短发,再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