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74)
这也就罢了,要怎样试车,才会玩得连衣服都换了?
梁禹昌的风流事迹,裴将臣之前就没少听说。最近因为和梁幼芳交往,他还特意打听了一番,真是叹为观止。
大概直男和基佬之间有着壁垒,裴将臣对梁禹昌所谓的手段是颇为不屑的。
什么样的男孩子会那么轻浮自贱,随随便便就被梁禹昌那些拙劣的招数给俘虏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在身体的诱惑前就那么不堪一击?
裴将臣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书玉,竟然会成为被自己鄙夷的那群男孩中的一员!
闻书玉修长的脖子从T恤的领子里伸出来,白净得如一截刚出水的嫩藕。
光是想到梁禹昌那狗货有可能碰过这脖子,裴将臣就觉得肺要炸掉了。
“明天一早,你自己去人事部汇报这个事,然后接受处罚!”
裴将臣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卧室里走。
闻书玉急忙拦住门:“臣少,我不大明白……”
裴将臣扭头,尖锐的目光投掷过去:“你身为我身边A组要员,擅自和外部人士过从甚密,却还不汇报。你自己说说你违反了多少规定?”
闻书玉一愣,立刻辩解:“您误会了,臣少,我一早就向何瑞报备过了的。因为您现在和梁小姐在交往,所以禹昌也在白名单里。我和禹昌来往,上头是批准了的。”
瞧,这就是把人事管辖权移交给何瑞的好。这样没人能说闻书玉假公济私。
但对于裴将臣来说,一口一个禹昌,如一枚枚炮弹空投而下,炸得他怒火滔天而起。
“上头?哪个上头?我才是你的上头!你告诉我了吗?”
闻书玉讪讪道:“按照规定,我只需要向管人事的汇报……”
“我管他什么规定!”裴将臣怒喝,“你是的我直系下属,是我的助理,凡事就该直接向我汇报!你越过我和别人说,你当我是什么?”
裴将臣嘶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震得闻书玉的耳朵有点响。
伺候了裴将臣两年,闻书玉咖族亚已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知道这当口绝对不能对着杠,只能给老虎顺毛。
但此刻,如果自己退让了,撇清了和梁禹昌的关系,那之前一番辛苦不就白费了?
“您说的没错!”闻书玉先肯定了一句,才道,“如果是公事,那肯定需要第一个告知您。只是我和禹昌那是私事……”
“什么鱼仓粮仓的!”裴将臣骂,“他没姓吗?”
闻书玉差点笑了,忙严肃道:“是!是梁少爷!”
裴将臣粗重地呼吸着,在幽暗中死死地盯着闻书玉,很艰难地问:“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
“没搞什么。”闻书玉低垂着头,“就……前阵子梁少爷找上了我,想和我做朋友。我和他约会了几次,发现还得挺聊得来的……”
“和那头猪有什么好聊的?”裴将臣骂着,但脑子里一个劲回响的却是另外一个词。
“约会”!他们在约会!
他清清白白、单纯得像清晨露水似的书玉,竟然会和梁禹昌那烂根黄瓜在约会?不是梁黄瓜对闻书玉死缠烂打,他们俩是你情我愿的约会!
裴将臣等着听闻书玉辩解,可没想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其实,禹……梁少爷人挺有意思的。”闻书玉拽着T恤下摆,扭捏羞涩,“我知道他风评不好,但他在我面前挺正经的,很有礼貌。我们俩其实很多兴趣爱好都相同,有共同话题……”
“闭嘴!”裴将臣低喝。
他听不下去了!
闻书玉也觉得,第一次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
此事应当徐徐图之。就裴将臣这要强的性子,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那,”闻书玉说,“我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裴将臣低垂着眼帘,视线里是闻书玉小心翼翼挪开的脚。
那双脚踏上了台阶,朝上走了两步,突然悬空。
裴将臣就像一头捕到猎物的狼,将闻书玉拦腰一抱,然后把人恶狠狠地摁在墙上。
闻书玉一声惊喘,后背感到撞击的疼痛,身前则传来沉重的碾压感。
火热坚实的身躯用力抵着,大腿毫不客气地以十分暧昧的姿势挤进他腿之间,铁钳似的手也捏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仰起头。
走廊里的夜灯随之亮起,自下向上,照亮了裴将臣的脸,在他眼睛里如火焰跳跃。
“你就是想让我吃醋!”裴将臣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眼中都是恨。
虽然确实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但咱初始目的还真不是。
闻书玉被压制得很不舒服,艰难地反问:“那……臣少……您这是吃醋了吗?”
钳制着下颌的手劲儿一松,虽然身体还被压着,人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可不等闻书玉喘口气,那只手掌往下滑,握住了他的脖子。
闻书玉:“……”
裴将臣的手掌十分宽大,手指修长,轻松地就把那一截修长光滑的脖子给握得严严实实。只要五指一收拢,就能控制住闻书玉的呼吸。
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人,脖子被掐就等于蛇被拿了三寸,猫被拎起了后颈皮。要害被对手掌控,直接刺激着防御机制。
闻书玉条件反射地想点裴将臣腋下麻穴,但又硬生生忍住。
“你这是跟谁学的?嗯?”裴将臣暴躁湿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凑近,尽数扑在了闻书玉的脸颊和耳边,“是阿曼达?我就知道那女人一肚子鬼点子!她教你用梁禹昌来刺激我,让我嫉妒,是吗?”
闻书玉潜意识想认怂。毕竟扮演了一年多的温顺小助理,给裴将臣顺毛成了习惯。
但理智又在提醒他,机不可失,应该借此机会把话说清楚。再说把锅丢给人家女孩子也不厚道。
藤黄上岗一个月了,自己都还没有撤离。拖得太久,老宋牢骚满腹,一直在威胁他不发补助。
闻书玉紧闭了一下眼,低声说:“臣少,您误会了。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在整理对您的……感情。我是说真的。我对您的那些不恰当的心思,现在已经淡了很多……唔……”
握着脖子的手猛地收紧,掐断了闻书玉后面的话。
一时无人有大动作,感应灯倏然灭了,将夜色还给了这两人。
裴将臣沉甸甸地压着闻书玉,冰凉的鼻尖触碰到了闻书玉发烫的脸颊。
“这就是你的‘整理’?你找谁不好,偏偏找梁禹昌……”
“我也知道梁少爷不是很合适的来往对象。”闻书玉被裴将臣的动作弄得有点痒,身躯发颤,“只是,他和我是同类,我们互相理解,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我以前其实没有怎么和同类人接触过。他教了我很多……”
脖子又一紧。
裴将臣的嗓音也莫名地打着颤:“他教了你什么?这就是为什么你出去一趟,连衣服都换了?”
说到这T恤事件,还真不是裴将臣所想的,一点儿都不旖旎或者瑟情。
感受了闻书玉的飚车技巧后,梁禹昌吐得江海倒流。闻书玉去扶他,也被他吐在了衣服上。
梁禹昌今天准备得很充分,后备箱里不仅有套和润滑剂,还有野战用的毯子和事后可以换的干净衣服。前面几样东西无用武之地,衣服倒是派上了用场。
但闻书玉不打算向裴将臣解释得那么仔细,只说:“我在海边把衣服弄脏了,他正好有备用的,就让我换上了。”
这解释一点都没有安抚住裴将臣。
他用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T恤宽大的衣领,目光如野兽巡视领地般在闻书玉的脖子、锁骨和肩膀处来回扫射,直到确定肌肤上没有不该出现的痕迹。
但这依旧没有安抚住裴将臣。
他躁动难耐,气息粗重,像按捺不住想咬猎物一口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