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男鬼追妻实录(173)
“为什么宁愿跟着那位小季兄弟上京,也不回来?”
牛大嫂哪里知道个中缘由,不过她心里揣测,看这位大公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他呢!
牛大嫂怯怯不敢说,魏琮却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当即怒火上涨,又觉可笑,最后表情竟然变得冷漠。
“我等着他找上门。”魏琮淡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阿金等人连忙跟上,唯有魏异步伐缓慢,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他在临出院门前,才突然回头,对着正在拍胸口安抚自己的牛大嫂问:“他的伤严重吗?”
牛大嫂怔愣,而后摇头:“都是一些小擦伤,没流血,唯有脚底的伤口重些。
因为一直赤脚走路,所以擦伤和割口大一点,不过也没什么事了,涂了草药,休养两天就能下床了。”
这不是一能动弹,就跟着季听松离开了嘛!
她说完,忍不住盯着对方异于常人的面部轮廓看,艳丽诡异,浑然不似他们中原人,但仔细看,又带了些柔和。
估摸着是中原与异邦人生下来的孩子。
“谢谢你照顾他。”在她打量观察对方时,对方仿佛也回过神,对着她点头道谢,而后手一挥,一样东西便朝着牛大嫂砸去。
牛大嫂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一枚银子正准确地落在她的脚下。
她赶忙把银子捡起来,抬头,人已经迈步离开了院子。
院子恢复安静,牛大嫂握着银子一头雾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是一脸奇怪又兴奋的丈夫。
他手里拿着碎银,踏进家门就兴冲冲地对着她喊:“兰娘!你看这些银子!”
“你哪里来的?”牛大嫂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赶忙走到丈夫面前,追问,“是不是那对兄弟给你的?”
“什么兄弟?”牛大哥不明白,“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富家小姐赏我的,她问了我最近这几天是不是家里住了客人,那是她土匪掳掠上山,后面失散的哥哥。”
牛大哥越说越高兴:“然后我一下就想到了小季兄弟带回来的小公子,我就跟那位小姐说他们赶赴京城了,结果小姐就叫下人给了我银子!虽是碎银,但抵我砍一个月的柴火呢!”
他说着一顿,因为看见了牛大嫂手里的那枚银子。
牛大哥傻眼:“你这是哪儿来的啊?”
牛大嫂茫然:“小公子的哥哥给的。”
所以,那位谢小公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哥哥妹妹呢?
他们家里人丁如此繁盛吗?
……
“阿嚏!”谢春酌不禁猛打了个喷嚏,捂住难受的鼻子,眼尾发红。
他恼得不行:“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
第129章
自从前日起, 谢春酌就一直在狂打喷嚏,夜里也不得安稳,整个人像是被日头晒恹了的花儿,没了精神气儿。
恰好临近中秋, 天气转凉, 季听松便疑心他是着了凉, 叫他在驴车里头不要出来吹风, 又在路途上山采草药, 给他煎药喝。
谢春酌看见季听松掏出背篓里面的药壶以及各种工具时都震惊了, 完全没想到季听松就一个大背篓一个装衣衫的包袱, 竟然能架得起锅做饭不说, 还能煎药!
“……你以前是在山上住的吗?”谢春酌还是没问他是不是野人。
他自认为措辞委婉,却没想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全出卖了他, 季听松忍俊不禁, 一边熟练煎药一边道:“不是。”
“我以前家住县城,但是因为我娘生病的缘故, 所以我去药馆里面当了一阵学徒,学会识别草药和煎药之后就回了家,后面我爹娘又把我送去了我大伯家,大伯是个猎户, 我又学了点射箭,再后来……就去了私塾读书。”
季听松说着, 陷入了回忆当中,里面有很多繁杂、沉重,却又美好的东西。谢春酌却以为他是因为读书以后才不用继续干杂活,深以为然点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句话是有错, 但在目前百姓面前,确实是句类似于菩萨佛祖的真言。
毕竟就连考上秀才,都能进入部分小私塾成为师长,更别提举人之后,家中赋税免除不说,还每月另有钱粮发放,若不需养家,一个人足够吃喝嚼用,根本不需担心生计。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像谢春酌这次中举,他家里未种田地,把地租给了村里其他的人家,那么赋税免除数量不足,他就又把村长以及牛耿家的地圈进自己名下,如此,又省了一大笔钱。
不仅如此,县衙对木李村上下态度都变好了不少,若是出点什么事,是不必担心没有门路进行打点,或者遭受冤屈,这也是木李村上下对谢春酌那么好的原因之一。
既然都受了好处,怎么会对恩人不好呢?所以谢春酌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们对他的殷勤与亲昵。
世上什么都会变,唯有利益恒古不变。
“倒也不一定。”季听松笑道,“如果老天能把以前的一切还给我,我愿意一辈子做个农户、猎户、短工。”
“没出息。”谢春酌不禁嫌弃道。
季听松佯装吊儿郎当,单腿曲起,手臂随意撑在上面,另一只腿则是往驴车下坠,荡了两下,“没关系,反正我又没有成家,自是不必养家糊口,日日奔波,一个人赚的够吃喝就行了。”
“那你以后不想成家吗?”
谢春酌自此也听出来这人全家死光,除了他一个人以外无人存活,但越是这样,不会越向往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妻与子吗?
此话一出,季听松下意识看向谢春酌。
谢春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季听松竟迟疑了一瞬,才把自己口中的话问出来,“你想要成家吗?”
谢春酌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娶妻生子,乃是他的梦想,若能娶一家世显赫的贵女,于他的仕途定然有助。
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做人上人!
季听松微怔。
谢春酌狐疑地看着他,没两秒,也回过神来,明白季听松这话的意思,顿时冷笑两声,把手里喝完的药碗直接朝着对面的脸砸过去。
季听松下意识躲避,可身形刚一动,就又想到什么,身子又迅速往对方砸来的方向挪,最后恰好被砸中了肩膀。
药碗掉在他身前,随着颠簸,眨眼间就掉下驴车。
季听松想去捡,忍住了,因为面前的谢春酌已然大怒。
“就算我与男子有牵扯不清,那对方必然也该是天潢贵胄!”
谢春酌面色冷漠地看着他,“你既瞧不起我,等到了平越府,我们就分开。”
季听松怔愣,嘴唇翕动,想要解释,但谢春酌猛地一拉车帘,扭身背对着他,拒绝交流的意思明显。
季听松叹口气,跳下驴车,跑回去捡起药碗,又重新跑回来拽紧驴绳。
他看向前方,路途茫茫,但隐约能看见城池村落,再过半天,他们就能到达平越府了。到那时,谢春酌真的要和他分开吗?
他也真是的,为什么要问那句话呢?因为怀疑谢春酌与之前那两名兄弟的关系,以至于以为,谢春酌是好男风,不会喜欢女子吗?可他明明知道他是被强迫的。
还是说,他对谢春酌的心思……已然不纯呢?
季听松不敢多想,摒除思绪,干脆去想要如何讨好谢春酌,让对方消气。
他还生着病呢。
傍晚看看路边有没有小溪,抓两尾鱼熬汤给他补补……
如此过了两日,在季听松俯低做小之下,谢春酌勉强消气,不过对季听松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逮着机会就要把人指使得团团转。
季听松一一忍耐下来,甚至连谢春酌进入平越府时,想要住最好的客栈,也在劝说两句无果下,咬牙掏了银子。
谢春酌之前卖玉器和衣衫的钱在路上挥霍一空,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碎银,定的房间虽不是顶级,但要价也不低,相当于把剩下的银钱全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