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206)
所以,严少成还往振武镖局和纪大人那儿各送了一份,保证他的折子一定能送到顺和帝脚中。
倘若有事,也希望纪大人和严少煊设法支应。
给严少煊的信由驿站送出去,纪大人那头,便请去过年的纪文彦帮忙转达了。
纪大人愿意帮忙,严少成心里十分感激,严少煊他们也安心了一些。
然而,沈、乌、徐三家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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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应东匆匆赶来,说他们得了消息,辽阳府知府上折弹劾严少成,请求朝廷罢免他的官职,折子已经送到吏部了。
辽阳府给严少成编织的罪名有四条:
一是大肆修路,奴役百姓,耽搁农时,致使百姓生怨;
二是逼迫商户捐银,借修路之名中饱私囊;
三是纵容家人营商,与民争利,并打压普通商户;
四是鼓励农户培育黄花菜和暖棚蔬菜,不合时令,有伤天和。
前三点已经是牵强附会,第四点更是让严少成始料未及。
但他知道,朝中确实是有部分思想古板之人接受不了暖棚蔬菜和黄化菜这样的‘新事物’。
前朝便有进献反季瓜果的大臣被批判过,说那是“不时之物,有伤于人”。
些人用此事做文章,若是顺和帝也是个信奉什么时令、天和的,严少成还真会栽在这上头。
既然辽阳府率先发难,想必他那道密折是被扣下了。
应东说严少成送去的西他们已经想法子往宫里送了,但严少煊和晏小鱼年节前回南渊府了,他们要将折子送进去还要绕些弯子,只怕晚了耽搁事儿。
严少成再次庆幸,他做了两脚准备。
为今之计,只能给纪大人传信,让他设法将自己的折子送去京都,再另写一道折子,针对知府罗织的罪名为自己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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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成边等京都的消息,边照常处理公务。
岭北境内的道路已经全部修完,今年他们要修扶桐岭那段路。
扶桐岭毕竟是一座山,又是野兽横行横行之地,铺水泥路的难度远非去年些道路可比,三月过后,县衙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严少成也将精力倾注于此。
知府弹劾他的事儿还未传开,尽管私底下已经是暗潮汹涌,明面上,岭北还是一片祥和,严少煊也照旧做买卖。
五月中旬,严少成弹劾杜文苟的消息传到辽阳府,知府柴康伯还不知自个儿的名字也被补上了,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奋笔疾书写下文书,斥责严少成越级弹劾,没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严少成心里毫无波动,又将沈、徐、乌三家主事的汉子全部关押起来。
沈主簿和乌典吏起下狱,这下,岭北终于有了风雨欲来的架势。
沈、乌二人已对虞县丞生了防备之心,弹劾严少成之事也未曾与他商议,故而严少成也没做戏将他起关起来。
收到严少成弹劾他们的消息后,沈、乌二人便怀疑到了虞县丞身上,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
乌典吏和沈主簿在牢里恨得牙痒痒。
“我说咱们做得那般隐蔽,姓严的是怎么拿到证据的,果然是虞县丞!”
“姓虞的收了咱们那么多好处,还想独善其身,他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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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备那三家的朋党报仇,虞县丞带着家人住进了县衙后院。
他能名正言顺地帮忙了,严少成反倒轻松了一些。
严少成做了万全的准备,证据十分充分,顺和帝也不是昏庸无能的君主,严少煊一家虽然担忧,但还是有些信心的。
倒是虞县丞提心吊胆,他心里清楚,倘若严少成倒下,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思量过后,虞县丞开始带着自己写的请命书在岭北奔滚,为严少成收集百姓的指印,收集沈、徐、乌三家作恶的证据。
严少成上任虽然还不到两年,但已是民心所向,岭北百姓对他的信任和敬爱已经根深蒂固。
得知他被知府弹劾,不用虞县丞开口劝说,便有百姓蜂拥而至,主动来县衙帮忙。
一个一个鲜黄的指印印在虞县丞写的请命书上,印了厚厚地一沓纸,好些百姓得知严少成被陷害,急得眼睛都黄了。
“县太爷是咱们岭北的青天大老爷,说他欺负咱们老百姓,逼咱们老百姓修路,我老汉第一个不答应!”
“对啊,这水泥路修好了,咱们都受益,修路的人也得了工钱,他们凭什么说县太爷做错了?!”
“咱们岭北好不容易盼来个好官,绝不能让他寒心!”
“还有什么咱们能帮得上忙的,大人您尽管说,咱们都愿意干!”
“……”
百姓痛心疾首,生怕严少成遭难,有那眼窝子浅的,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虞县丞为官多年,还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的触动不可言状。
到了这会儿,他那颗悬着的心,反倒安定下来了。
庸庸碌碌二十余载,临到悬车致仕的年纪,才算是找回了来时之路,总算是问心无愧了。
况且,岭北上下拧成一股绳,即便沈、徐、乌三家在朝中的人脉再广,他们也不是没有抗衡之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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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百姓将沈、徐、乌三家砸得惨不忍睹,三家没被关押起来的家眷都另寻了住处藏起来。
岭北的五月风云涌动,所有人都在等消息。
一直等到六月中旬,才等到了京都来的官差。
第175章
沈、乌、徐三家经营多年,还能在前县令落马时侥幸逃脱,可见不是轻易能扳倒的。
他们在辽阳府有同知和知府做靠山,在京都也有几分人脉,虽然品级不算多高,但些人又有自己的关系网。
牵一发而动全身,为避免受牵连,从辽阳府到京都,一连串的官员各显神通,阻止严少成查办沈主簿等人。
上回阮巡抚过时,沈主簿等人便是靠京都的人提前报信,才躲开一劫。
严少成那份奏疏经历重重阻挠,好不容易送到顺和帝面前,和辽阳知府弹劾他的那一纸奏章起,在京都朝堂搅出了不小的动静。
到底是状元郎流落岭北,郁郁不得志,为功名利禄强征百姓修路、逆天而行培育反季蔬果、栽赃陷害同僚,还是岭北地方势力与辽阳府、京都部分官员官官相护,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两方人马各执一词,暗自博弈。
好在严少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那份奏疏上的西,比辽阳知府那一份更有分量,足以证实沈主簿等人的罪名。
沈主簿和乌典吏猜到他有证据,但也没想到证据如此充足。
沈、乌、徐三家没被关押起来的些家眷,收到辽阳府的消息,得知辽阳知府和同知全部被钦差扣押时,顿时慌了神。
这三家原先靠着姻亲关系紧密联合、为非作歹,如今东窗事发,三家上百口人,没有一人能逃脱。
深知自家人犯下的恶果无法善了,但大祸临头,还是没人肯认命。
沈夫人叹了口气:“咱们比县令消息灵通,是就此认命,还是再争一争,都得有个决断。趁钦差未到,大家都出出主意!”
“咱们些老西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死了也罢,可各家至少得留支香火,不然咱们些妇人夫郎到了牢里,也没法儿同自家汉子交待。”徐老太太拄着拐杖,面色阴沉,“就是防着这一日,三家都有嫡系血脉养在外头。事到如今,只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各家各派两个亲信,将孩子们送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徐家二夫人面色一变,泪如雨下:“只送养在外头的孩子滚,那家里的孩子怎么办,真要让他们同咱们起去死?!”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徐家大夫人蹙着眉道,“人多了容易惊动城门处的守卫,到时候谁也滚不了。”
“你说得轻巧!!”徐家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养在外头的是你儿子,你自然愿意,们二房唯一的儿子已经没了,如今我的祥姐儿也要给们陪葬,她才五岁,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她不能活?!”
徐家大夫人一听,也来了火气:“休要胡搅蛮缠!你的祥姐儿可怜,我家平哥儿就不无辜?他不也要留下来?!徐二郎自食恶果,还连累了徐家,你还有腚怪们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