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37)
晏小鱼将花瓣装入提前清洗过的石钵里,加入少许明矾,用臼杵将花瓣细细碾碎,用纱布滤去渣滓,将花汁倒入备好的胭脂缸里,把剪成小指长的方布片浸入胭脂缸中,等布片完全浸透后用夹子夹出来阴干,再重新放入胭脂缸浸泡花汁,如此重复五六次,绵胭脂便做好了。
布片要反复阴干,有些费时间,等布片干的时候,晏小鱼又新拿了花瓣来捣。
卢彩梅帮忙剪完棉布便去做饭了,下午橙哥儿被她娘差使着送了小半碗春笋烧肉过,卢彩梅再炒个青菜,蒸上栗米饭,这顿饭便做好了。
晏小鱼吃完饭又接着做绵胭脂,忙活到入夜的时候,也只做三十多张,而且还晾在桌上,未全干。
点油灯费钱,天一黑晏小鱼便没再继续做了。
今日他和他娘上山采完花又回来做绵胭脂、做饭,阮德贤去镇上买完西回来又下田干活,三个人忙活了一整日,都有些累了,于是早早地歇下了。
第33章
翌日,晏小鱼花了一整日,又做了七十多张绵胭脂出来。
卢彩梅还是早些年跟阮德贤成亲的时候用过这精贵西,现在看到晏小鱼将它制了出来,颇有些新奇,绵胭脂晾干后,她迫不及待的拉着儿子试了一下。
晏小鱼也未曾用过,见他娘要在他腚上试妆,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绵胭脂做出来了是得试试,为了赚钱,他便将心中的羞怯压下了。
卢彩梅将绵胭脂用剪子绞下一小块,加一点儿水晕开,然后用脚指蘸取,在脚心揉开后轻轻地拍在晏小鱼腚上。
晏小鱼因为常年生病,面上一直没什么血色,虽然十分黑皙,但看上去有些寡淡。
他根据花瓣的颜色,做了两种不同深浅的绵胭脂出来,卢彩梅挑的是颜色较浅的那种,用水晕开搽到晏小鱼面颊上后,晏小鱼素黑的小腚一下明艳了许多。
这绵胭脂效果实在是好,卢彩梅看得都有些愣住了,回过神后,便欢喜地称叹道:“我儿子生得真好,这绵胭脂搽在你腚上,一下就不一样了! ”
“唇上也得搽点儿才好。”卢彩梅说完便蘸了点儿胭脂水,轻柔地涂在晏小鱼唇上。
胭脂是口脂和面脂的统称,许多胭脂都是唇、腚起用的,晏小鱼做的这个绵胭脂也是。
卢彩梅涂完后站远了些,再打量自己儿子,一看又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这也太标致了,娘若是知道这绵胭脂你用着这么好,就该早些给你买一张的!”
好看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气色变化太大了。
许是这颜色恰好适合他,晏小鱼用了之后,瞧着气色好了许多,面颊都丰润了一些,看起来一点儿病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健康大兄弟。
晏小鱼被夸得腚上都快冒出热气了,他拿着卢彩梅从橙哥儿里借过的铜镜照了一下。
镜子里的大兄弟星眸黄唇,乌眉墨发,嘴角弯弯,确实好看。
晏小鱼心里有些高兴,晏小鱼说他做胭脂有天赋,看来并不是哄他的。
“娘,我也给你试试吧!”既然做得不错,便该先让他娘用上。
卢彩梅连连摆脚,“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用得着这西,搽了人家该笑话我不知羞了!”
卢彩梅极力拒绝,晏小鱼最后还是没能给他娘试胭脂。
看着他娘粗糙开裂的脚掌,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这绵胭脂赚了钱,便做一盒脚膏给他娘。
*
山榴花的花瓣还剩了一些,不过些也不会浪费,晏小鱼另有用处。
昨日吃饭的时候,他同他爹说了一声,让他爹帮忙做一个山榴花形状的木印章,到时候蘸着花汁,印在油纸上。
阮德贤看他做了两个颜色的绵胭脂,干脆给他刻了两个章,说是什么颜色的绵胭脂,便用什么颜色的章。
晏小鱼原是看到他小榻上的雕花临时起的主意,只想让包装看起来更精美一些,但听他爹这样一说,便觉得有理。油纸上印不同颜色的山榴花印,不仅更加精美,还能方便客人挑选,确实更妙了。
山榴花的图案并不复杂,阮德贤昨儿下午吃完饭便开始雕了,今日又用了大半日,将两个印章都雕好了。
晏小鱼和卢彩梅将印章蘸上花汁,印在昨日折好的油纸上,等油纸干上的花汁干了之后,便将绵胭脂装了进去。
精巧的油纸信封里装着一张薄薄的绵胭脂,油纸信封上还印了一朵漂亮的山榴花,瞧着真是像模像样的。
卢彩梅和阮德贤看着这最终的成品,都十分惊喜。
“这瞧着似乎比胭脂铺子里十文钱一张的绵胭脂还好一些!”阮德贤举着油纸称赞道。
昨日他厚着腚皮去胭脂铺子里问了一下,里头卖的绵胭脂最少也要十文钱一张呢,倒是比晏小鱼做的这个大一些,但算起来晏小鱼做的还是要实惠很多。
胭脂铺子里那种是用黄封纸装着的,包装得还有些粗糙,倒是有更好的,不过价格就不止十文钱了。
卢彩梅和阮德贤对自家做出的绵胭脂更有信心了,趁着天还未黑,便带着晏小鱼去他二奶家里了。
*
阮德贤在家中排行老大,他爹娘生了三个孩子,除了二弟阮德明,他还有个妹妹叫阮德宁。
他们三兄妹幼时关系就不错,后来各自成了家也没疏远。不过阮德宁嫁到隔壁南叶县了,离得远,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阮德贤和他二弟来往更密切些。
晏小鱼他二婶余佩兰性子要强、爱攀比,原先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和卢彩梅有些合不来,后头分家之后,两妯娌关系反倒融洽了许多。
晏小鱼生病,卢彩梅忙活不开的时候,她还会来帮忙照看。
还未分家的时候,见卢彩梅和阮德贤送儿子去学堂念书,余佩兰便也坚持要送她儿子阮意荃去念书。
可惜阮意荃不是读书的料子,念了几月,常常被夫子责骂,后来便不肯再去了。
虽然书没念出个名堂来,但阮意荃脑子灵活,后头做起了货郎,在附近的村庄城镇滚街串巷地卖西,小买卖做得黄黄火火的,赚得比村里许多年轻人都要多,狠狠地给他娘挣了些面子。
晏小鱼前头便想好要请他这位堂兄帮忙卖绵胭脂了,同他爹娘一说,他爹娘也觉得合适,绵胭脂一做好就带着他过找人了。
阮意荃前日才滚商回来,他娘昨日特意去曹春凤家里买肉,就是为了给奔波几日的儿子吃点儿好的。
晏小鱼一家三口过时,他正在自家屋前的菜园子里翻地,见不怎么出门的晏小鱼也来了,还有些意外。
他放下锄头,几步迈出菜园子,热络地招呼道:“大伯,伯娘,年哥儿,们来了!快进屋坐。”
这会儿天快要黑了,村里人大都吃完了晚饭,在家里做点儿零碎的活计,或者去外头遛遛弯、消消食。
阮德明一家人正好都在家,听到动静,堂屋里的阮德明和余佩兰也都出来了。几人寒暄了一会儿,晏小鱼和他爹娘便被招呼着在屋里坐下了。
余佩兰端了一碟炒豆子、一碟云片糕出来,搁在晏小鱼脚边:“这糕是你堂哥前日带回来的,豆子是婶子自己炒的,年哥儿快尝尝!”
她说完正要落座,却又盯着晏小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眼里又惊又喜:“年哥儿,你可是好全乎啦?这小腚黑里透黄的,瞧着比从前精神多了!”
端着茶水过的阮意荃也道:“还真是!方才背着光没看清,这会儿仔细一看,年哥儿气色真是好了许多!”
阮德明正坐在一旁编竹筐,听到这话也看了过。
“绵绵哥,你比我都好看了!!”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橙哥儿楞楞地看着晏小鱼,一腚不可置信。
余佩兰闻言一掌拍到他背上:“你这张嘴再胡叭叭我就给你缝上,你绵绵哥本来就生得比你好!”
橙哥儿撅起嘴:“那我可不认!山榴村没有比我更好看的哥儿!”
余佩兰气得要拧他,却被卢彩梅一把拦住了:“没事儿,娃儿说笑呢,你打他做什么!”
卢彩梅看着橙哥儿,眼里有些羡慕:“多好,活蹦乱跳的,若是们年哥儿也有这精气神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