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暴君怀崽后死遁了(12)
要是李将军知道萧子政下意识的感受,不知道要郁闷多久。
李将军是个粗人,虚礼过后,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陛下,您可别忘了顾衡之与萧子恪和杨太保关系甚密,虽说他自诩清廉正直,但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模样,您怎么能准那腐朽的书生上床?您不是一向最不赞成顾衡之所说的为政以德吗?按照那书生的法子,我们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上……上床?
一旁的韩尚被李将军的话惊得瞪大了眼,李将军那么一大番话他一句没有听见,就听见“上床”了。
“孤的私事,李将军不必操心。”萧子政不为所动,在进暗牢前,他提早把披风脱了下来,折好,他折得很小心,生怕把披风弄脏了似的。
李将军和韩尚跟了萧子政这么多年,哪见过萧子政这么爱护一件披风的时候啊!还是件质地远远没萧子政原本那件好的披风。
像往常,萧子政怕冷,裹着披风进暗ῳ*Ɩ 牢亲审人,血沾到披风上,他出来就扔。
韩尚越看萧子政的披风,越觉得眼熟,他忍不住问道:“陛下,这件披风是顾太傅的吧?”
萧子政停下脚步,他似乎有些炫耀的意味:
“没错。”
*
顾衡之并不知道萧子政的眼线只说了他给小太监赏钱的事,要是知道,他怕不是得被气死。
不过这也并不是眼线的错,毕竟造纸技术在这个朝代并没有完全普及,一段纸在京城价值千金的都有,自然要省着用,没办法记载太多事情,只能挑最异常的事情记录下来报告。
虽然萧子政准顾衡之今日不必去翰林书院,但是顾衡之并不打算待在苍龙殿里偷懒。
当然,顾衡之也不是去卖玩具的,他只是去熟悉熟悉翰林书院的环境。自他穿越过来以来,一直都抱恙在家,还没去过翰林书院呢,他得去摸清楚众人对他的态度,物色物色可靠的人。毕竟他身边已知的眼线就有两个。
一个是已经被萧子恪收买的侍女,名为剑兰,另外一个是杨太保派来的侍卫,娃娃脸,看着活泼没有心机,实际上明明会武功,还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童,名叫紫丁。
无论是剑兰还是紫丁都有忠诚之意,可笑的是两个人忠心的都是别人。
还是小暴君好啊,都没有派人盯着他。
顾衡之又想到了萧子政的好。
【萧子政才不好呢!他居然敢把我当雪片子扔了!】系统举着小牌子抗议。
“谁叫你不躲好点。”顾衡之心道,把系统塞回了袖子里。
*
已经卖出去了一个玩具,开了一个宝箱,现在又有另外一个宝箱可以开,顾衡之也没有那么急了。
将萧子政那件肩膀上带血的亵衣好生收好,放到贴身的口袋里,顾衡之就准备跟侍卫问问去翰林书院的路。
顾衡之刚准备出发,一个竖着双髻的侍女和一个书童模样的人便连忙走到他面前行礼。
那侍女身着月牙白色的马甲短袄,举手投足之间沉稳可靠,而那个书童模样比较稚嫩,身着淡蓝色的长袍马褂,看起来年岁很轻。
这就是剑兰和紫丁了。
“太傅,您没事吧!陛下可有刁难您?”紫丁说道,语气夸张。
紫丁一说话,顾衡之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陛下并没有刁难我。”多说多错,顾衡之简短地回答道。
顾衡之刚说罢,紫丁的神色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又说起了一路上所听到的传闻:“太傅,小人在来的路上听说陛下……陛下把太傅您请去了寝宫,不知道这事儿是当真还是下人们嘴巴碎乱传话?”
要是以往顾衡之没有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最爱惜自己的羽毛,定当生气,保不准一怒之下又冲去找萧子政理论都有可能。
可顾衡之不一样,他从现代来的,心脏极其强大,他甚至不明白紫丁为什么神色那么紧张。
“紫丁,你的话有些略多了。”顾衡之深深地看了紫丁一眼,他总觉得,这位杨太保派来的眼线,好像在故意说萧子政的坏话似的。
“挑拨离间”。
用这个词来形容紫丁想来再合适不过了。
杨太保不想顾衡之跟萧子政走得太近,所以派紫丁挑拨离间?亦或是紫丁本身就是个话多的人?
顾衡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管这个紫丁是什么来头,顾衡之听着有关萧子政的坏话,心里不是很舒服。
“陛下体恤臣子,才会带我回寝宫休息,陛下清者自清,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吗?”顾衡之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和在萧子政面前大为不同,“若是再在这里絮絮叨叨,等回府了自己去祠堂领罚。”
“顾太傅饶命,小的知错了!”紫丁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他连忙跪下求饶。
“你起来吧,以后不必犯就是。”顾衡之深知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他亲自扶着紫丁起来。
顾衡之的变化,剑兰也看在眼里,但她沉稳许多,并没有说话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剑兰,你去马车上把我的另一件披风拿来。”既然要去翰林书院,顾衡之怕萧子政的披风太引人注目,觉得还是换一件的好。
第8章 开发新玩具
翰林书院位于皇宫东华门外的一处幽静院落。通往翰林书院的道路桃树李树连片,故也有人将翰林书院称作桃李书院。
据顾衡之了解,这翰林书院内有生徒一千,大多背靠陈、王、谢三大世家,其他少数则为地方考取。
东乾文官的官阶制度又称带子制度,正七品及以下配灰带,官阶越高发带材质越好,正六品配蓝带,正五品配青带,正三品紫带,正一品红带,整得跟彩虹似的。能上早朝的文官,必须为正五品以及以上。
而翰林书院的门生只要成功结业,如果选择入仕,至少是个青带子,等过了一年的考核期,官阶不变,俸禄却是普通青带子的两倍。
这也是为何,顾衡之虽然官至太傅是个紫带子,但是对比陈阁老等世家官员身上没有多少银钱的缘故。他就是那个翰林书院中的少数,是从地方科举,一点点爬上来的,俸禄并不算多。
平日里别的学监夫子都会在收束脩的时候捞点油水,或者给达官贵人的子女开小灶赚点外快,可原主并不屑于这么做。
原主甚至没收过萧子政半分银钱。若是萧子政给他赏钱,他不仅不会像其他大臣那样叩恩,反而会把萧子政说教一顿。
不同流合污的后果就是放眼整个翰林书院,顾衡之没什么交心的人。
过刚易折。
要不是萧子政下旨,学监这般轻松的闲职可没有顾衡之的份儿。
到了翰林书院,顾衡之叫剑兰和紫丁在外边守着,自己则漫无目的地在书院里瞎转悠。
现在正是学生们听课的点,外面除了扫雪的杂役,就只有顾衡之了。
不远处的庭院旁,正有个杂役慢悠悠地扫着积雪。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了,那杂役下意识地抬起头。
“诶……”小兄弟。
顾衡之话还没有说出口,那杂役就飞快地低下头,提着扫把走了,就像顾衡之不存在一样。
杂役溜走的速度太快,顾衡之险些以为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扫积雪用的扫帚而是魔法扫帚,人一拿着就能“嗖~”一下不见的那种。
顾衡之:。
顾衡之的本意是找杂役问问路,之后再把翰林书院各个角落都转悠一遍,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碰到的杂役都对他避如蛇蝎,再加上外面实在太冷,顾衡之披了两层披风都冷得不行,左手更是疼得厉害,伤疤处像是有冒着冷气虫子沿着缝隙往皮肉里钻,向骨头里蛀。
顾衡之放弃了。
其实顾衡之完全可以大吼一声把杂役叫住。
不过顾衡之懒得这么做。
他这个人向来如此,待人的准则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木桃”,别人对他三分好,他便回三分,别人不待见他,他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