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暴君怀崽后死遁了(26)
做官第二天,原主父亲与杂役大打出手,又被陈阁老保下了。
……
所以陈阁老的手上也有顾衡之的把柄。
虽然原主并不觉得有问题,但顾衡之总觉得事情实在是太巧,先不说原主父亲是怎么拿到锁在书库中,只有翰林书院山长,也就是庄夫子才能拿到的《六籍》的。
单单就每次陈阁老都恰巧出现,就足够引起顾衡之的怀疑了。
后来,还是顾衡之向萧子政请命,大义灭亲,把自己父亲调去了司农使,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这么件事,就成了顾衡之与家里人的一个疙瘩,每每见了顾衡之,他父亲就会提起这么一嘴,所以顾衡之与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还有一件事,让顾衡之的父母提心吊胆。
入了京城,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在家里一言不发,就只知道读书,上了朝堂居然这么猛!
京城里都传顾太傅谏言不断,顾衡之的父母,只觉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对不起在湘南老家的亲戚们。
当然,假如他们知道在萧子恪的威胁下,顾衡之现在其实正冒充成杨太保和太后的私生子,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顾衡之的父母跟京城中普通的小老百姓一样,知道萧子政是个暴君,再加上是萧子政把顾父给调动到司农使的,顾父自然对这样的君王感到怨恨。
顾父不止一次告诫顾衡之离萧子政远些,最好是让陈阁老他们帮忙,不要再做这个太傅。
可顾衡之就是不听。
想来,原主一定很痛苦,有的时候比起漠不关心,更致命的是亲人明明不懂还要来横插一脚。
顾父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朝廷中的局势,要是顾衡之从萧子政身边离开了,朝廷中难免有人觉得顾衡之是被萧子政厌弃了。
就算萧子政不下令,保不准就有些佞臣主动帮萧子政把顾衡之做掉了。
再说了,陈阁老和萧子恪也不是慈善家,等顾衡之失去了价值,陈阁老和萧子恪不落井下石,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更别说指望他们帮忙了。
说实话,前朝就如同后宫,前朝的臣子与后宫没有半分区别。得圣上心者得天下,在顾衡之看来,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什么忠臣奸臣,都是小暴君一句话的事情。
话说回来,顾衡之之所以来看望原主的父母,倒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而是他想调查一件事。
他要查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衡之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修复好,系统已经被绑定,赖都赖不掉,只是后续发高烧了好几天。
本来,顾衡之并不在乎原主的过往,毕竟他只是想要活下去,只管赚取生命值就是了,但是,现在原主留下太多烂摊子,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以后的生命安全了。
他不能死,他死了的话,小暴君怎么办?岂不是被主角攻受这对有金手指的主角给糊弄死?
作为萧子政的老师,顾衡之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萧子政矫正过来,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萧子政被凌迟处死的。
小暴君身上那么多敏感的地方,若是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划,那得有多么疼啊……
小暴君查春风楼,顾衡之并不打算什么都不做,他就从身边的人查起。
【宿主,你不回自己房间到这里来做什么?外面这么冷。】系统很夸张地打了几个喷嚏。
“没什么,就是问些事情。”顾衡之道。
*
“咚咚。”
见顾衡之过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厮敲了敲顾父和顾母的房门。
“使长,太傅回来了!”小厮本来守在门外,都快要打瞌睡了,见顾衡之来了,忽然就精神起来了。
小厮之所以在家里也称呼顾父为“使长”,是因为顾父虽然对司农使这个职位并不是很满意,但是在家里仍旧要求下人们都称呼他为使长。
顾父和顾母并没有回答,房间里明明还有谈笑的声音,那小厮却说道:“太傅,使长估计是累了,要不太傅明日白天再过来……”
“明日什么明日!”顾衡之厉声呵斥道,这声音把跟在后头的剑兰都吓了一跳。
她怎觉得顾太傅比先前更加不好惹了。“持宠而娇。”这四个大字突然蹦到了剑兰脑海里。
“太傅……”
见小厮还要狡辩找借口,顾衡之麻利地把萧子政送他的匕首亮了出来。
匕首的寒光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小厮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只见那在他印象中只懂得舞文弄墨的太傅,竟用匕首指着他的眼睛。
月光之下,顾衡之的一举一动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辉。些许散落的发丝再晚风的吹拂下在顾衡之的背后飘散起来,显得顾衡之就像是走火入魔得魔头。
一时间,小厮竟然从顾衡之的身上看出些当今圣上萧子政的影子。
小厮定睛一看,就算是小厮再眼拙,都看得出来这把匕首,是御赐之物,见匕首如见陛下!
小厮立刻就跪了下来。
见状,顾衡之不由得冷笑——
原主就是太过于正直了,太在乎孝道。好歹也是个紫带子,竟然连一个朝堂都上不得的司农使都压不住。
就算是父亲又如何?孝道值得推崇,但是愚孝就跟吃人的老虎没有什么分别。
顾衡之无语得很。
“把顾仁之和顾慈也叫过来。”顾衡之对道。
顾仁之和顾慈是顾衡之的兄弟姐妹。
顾仁之是顾衡之的兄长,而顾慈是顾衡之的妹妹。
本来他们也都只是生活在湘南的平民百姓,只是现在也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顾仁之比顾衡之年长,但是仍旧在家中赋闲。顾慈尚未出阁,如今待字闺中。
在顾衡之的脑海中,有对这两个兄弟姐妹的初步印象,顾仁之是个很会夸奖奉承父亲的啃老大户,顾慈则规规矩矩的,平日里在府上也会请教顾衡之一些学问,但是,就从他卧病在床,高热好几天都没有人来看望来说,顾衡之就知道,顾衡之在这个家里,顾衡之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终归是孤独的,就像萧子政在朝堂之上,没有人能与之并立,没有人能看透萧子政的真正的面目……
顾衡之话音刚落,里面突然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看来不用叫了,顾仁之正在里面呢。
既然小厮已经让开了,顾衡之也不惯着里面的人,他直接就推开了门。
房间内,跟外头简直不是一个温度。顾衡之总算知道原主的俸禄都用在哪里了。
看来是全烧掉了——
烧成了银丝碳。
顾父一个司农使,哪里用得起银丝碳?
此时此刻,顾父正向他的好大儿吹嘘着今日他是如何耍得官威,举手投足之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的是多大的官,而不是这小小司农使。
“衡之,你怎么过来了?”顾衡之毕竟是顾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加上顾母其实只是个软弱没有主见的人,一见顾衡之那个吓人的气势,她没有办法当做看不见。
顾母身为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顾衡之手里的匕首上。
但凡是能够被接到京城里来的人,就算是老百姓,每年都会由礼部专门组织,了解一些基本的礼仪。
所以就连顾母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顾衡之手里拿的是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母“唰”地一下跪了下来。
“参见圣上!”顾母对这把匕首的反应,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圣上?那暴君?
顾父和正在听顾父吹嘘的顾仁之恍然抬起头,差点从太师椅上直接摔了下来。
在看到顾衡之身后只跟着剑兰这个婢女的时候,顾父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淡定的表情就从脸上消失了。
他看到了萧子政送给顾衡之用来充场面的匕首。
“你怎么会有……”顾父的脑子飞速运转,从这一刻开始,他忽然隐约意识到,外头的传闻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是都说他这个儿子在朝廷中不受暴君的待见吗?据说暴君多次大发雷霆,还说要诛他们家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