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暴君怀崽后死遁了(64)
顾衡之并不知道,在萧子政的潜意识中一直觉得顾衡之是被迫屈服于他。
萧子政从没有想过顾衡之会当着众人的面明晃晃地承认两人的“苟且”。
顾衡之还没有说些更过分的事情呢,萧子政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顾衡之眼见萧子政端起果盆,然后又放下,之后又漫无目的地拿起了花瓶,然后又放下,手足无措。
那慌里慌张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耳朵上的红色。
“陛下是要回宫歇息吗?”顾衡之深知逗人不能逗得太狠的道理,尤其这个被逗的人还是阴晴不定,容易炸毛的小暴君,“也是,看时间,都要到午时了,也是时候用膳午寝了。”
这个台阶,还得是顾衡之来递。
“回……回宫吧!孤的奏折确实没有看完。”萧子政一马当先,朝外冲去,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倒像是个青年了,看起来不像平日里那般阴沉,想来应该是被顾衡之撩拨得不好意思了,所以一时间卸去了伪装。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呢?
顾衡之现在很怀疑教导计划能不能继续下去——
仅仅是用手,连衣服都没有脱,甚至没有坦诚相见,小暴君就已经不好意思到这种程度了。
当然,就算小暴君再怎么羞涩,顾衡之都有这个耐心,慢慢教,好好教,将皱皱巴巴被揉成团的白纸一点点展开,抚平每一个褶皱……
就这样害羞的小暴君,朝堂上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还期望着把自己女眷们塞进来,充盈后宫,看小暴君儿孙满堂呢。
可能吗?
顾衡之冷笑了一声——
这样的小暴君能抱别人吗?
想到这儿,顾衡之心头不知为何燃起了一种摧毁欲,这股子火焰越烧越旺,烧得顾衡之如同火窑里的陶瓷一般硬邦邦的。
“太傅?”
“顾太傅?”
耳畔荆阁的声音越发清晰,顾衡之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明明是冬日,顾衡之却出了一身汗。
荆阁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总觉得太傅有些可怕,刚刚太傅的眼神,比起陛下更为恐怖。
荆阁总觉得这样的眼神他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呢……
荆阁暗自思忖。
“陛下,等等臣,莫走得那样快,可要注意身为君王的威严庄重。”顾衡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间透露出的可怖气息,他轻笑了笑,一边朝萧子政追去,一边嘱咐道。
荆阁也随着顾衡之追上萧子政的步伐。
荆阁跟在顾衡之身后,良久,他的步子忽然一顿——
他想到了。
他想到顾太傅的眼神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顾太傅的眼神,像是他孩童时偶然在山林间看到过的野狼,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富有侵略性。
太傅看向陛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不容他人介入……
*
午时,苍龙殿。
堆满了折子的书案前,顾衡之与萧子政并肩坐着。
这些折子顾衡之已经一一都念给了萧子政听,之后,顾衡之将萧子政的意见都用朱笔写在了上头。
忙了一中午,就连午膳都是随便吃了两三口,就为了处理这些折子,现在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步——
给萧子政写给下官的册子上,都盖上玉玺印。
“咚。”
“咚。”
“咚。”
顾衡之将册子拿过来,平整地放在桌子上,而萧子政拿着玉玺,蘸蘸印泥,极富有节奏地将玉玺往需要盖的地方上敲。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午觉的缘故,顾衡之听着萧子政敲玉玺的声音,忽然觉得着声音越来越远,脑袋的意识逐渐飘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怎么这么困呢……
顾衡之瞥了萧子政一眼,见萧子政盖玉玺正盖得起劲儿,趁萧子政不注意,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
“咚。”
“咚。”
“咚。”
……
“砰。”
这一次,萧子政没有将玉玺敲在册子上,而是敲在了书桌上——
顾衡之没有及时地将书册放过来。
萧子政不明所以地朝顾衡之看去,只见顾衡之闭上了眼,但眉头依旧皱着。
其实,对于顾衡之,萧子政是有点怕的。
不,比起“怕”,准确来说是‘敬畏’,这可能就是学生对老师先天性的服从,就算当了皇帝,萧子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像现在这样直视顾衡之,用这样渴望的眼神看向顾衡之。
但现在顾衡之闭上了眼,萧子政就有这个胆子了。
或者说,顾衡之吸引着萧子政望过去。
对于萧子政来讲,顾衡之就是有这般吸引力。
午时的太阳将苍龙殿照得亮堂堂的,这就让顾衡之原本就白得肌肤带了些莹莹的光。长而浓密的羽睫在顾衡之的眼下投下一层阴翳。
萧子政也注意到了顾衡之眼下的黑色——
太傅好像是有些累了。
是因为自己的贪婪吗……
“夜夜笙歌”的场景在萧子政脑中闪过,走马观花间,萧子政又想起了顾衡之是怎么碰他的。
燥热四起,顾衡之却睡着,没有办法察觉。
“太傅……”萧子政的声音有些哑然,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太傅……”萧子政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带了些委曲求全,仔细听来还有些娇气,说像是在“求欢”也不足为过,这一点都不像是高高在上,掌管着泱泱大国的一国之君能发出的声音。
顾衡之想得没有错,萧子政确实是个黄心小暴君,该懂的都懂。
系统:叽——
*
太傅真的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萧子政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用那样的声音在白日里叫太傅,太傅却没有听见。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萧子政确实期望过顾衡之能突然醒来,就在这龙椅上给予他难以承受的更多。
与此同时,萧子政是在庆幸的。
萧子政也只敢在心里想象,要是顾衡之真的睁开眼,他肯定要被吓得退避三舍。
作为皇帝,是不是应该把太傅叫醒。
这样太傅不愿也得愿。
萧子政心想。
萧子政依稀记得,父皇就在大晚上把阿父叫醒来着。
阿父不愿,父皇便说“孤是皇帝,将军不愿也得愿了。”
接着,便是一阵调笑,两人便打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萧子政抬起手,正想把顾衡之给叫醒,想父皇一样展现皇帝之威。
“陛下……”顾衡之皱着眉头翻了个身,“那西蒙使臣……千万杀不得……” !!
顾衡之突然出声,萧子政被吓了个激灵。
皇帝之威什么的,全都被萧子政抛到脑后了,就连那朵已经绽放了大半的妖花也“唰”的一下闭合了,真的就像含羞草一般,有半点风吹草动就将花蕊给藏起来了。
萧子政屏住呼吸,他本以为顾衡之会在下一刻睁开眼,然后严厉地看着他,却不想顾衡之又翻了个身,紧接着呼吸又归于平稳了。
太傅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回萧子政终于敢确定了。
要把太傅叫醒吗?
萧子政咬牙纠结了片刻,但一想到太傅在睡梦中都纠结着西蒙使臣来访的事情又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没有将顾衡之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