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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啊,你不是?(392)

作者:莲鹤夫人 时间:2025-04-17 19:29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轻松 天作之合 单元文

  贺九如放下心来,开始小心翼翼地享受梦幻般的自由日子。各地天灾不断,殷不寿始终信守承诺,没有吃人。他不仅不吃人,更把贺九如喂胖了许多。
  更多时候,他做了缺德事,遭了贺九如的打,他也只是一面气恨,一面冷着脸给贺九如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当然,这个“冷脸”更是冷不了多久的,贺九如揉一揉他,再道个歉,殷不寿便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又过了几年,贺九如生了一场重病。
  这场病来势汹汹,许是当年的病根还未好全,此刻又复发出来,竟然药石罔顾。任凭殷不寿取来多么珍奇的仙草异花,仅仅只是吊着命而已。
  贺九如看得很开,大约他本来就是活不长的命吧,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享有这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满足他行遍名山大川的心愿,这便足够了,几乎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天傍晚的黄昏时分,他忽然觉得身上轻快了起来,煎熬多时的病体亦恢复了许多,于是他坐起来,对床边照看的殷不寿说了两句话。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难过啊。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我吃掉吧!”他笑着道,“不过,我感觉好多了!我想喝凉凉的甜水。”
  殷不寿定定地看着他,在灿烂的晚霞里,他的笑容比霞光本身更美好。
  等他端着甜水回来,贺九如已经睡着了。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醒来。
  妖魔没有心,更不会爱,但是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比一万次死亡加起来更烈。
  殷不寿挖了一座坟墓,要把人放下去的时候,他顿住了。
  他看看墓穴,再看看人恬然犹如睡去的面庞,只迟滞了刹那间,他整个地吃掉了人。
  然后,他坐在墓穴旁边,呆呆的,动也不动。春去夏至,寒来暑往,他是守墓的雕塑,抑或他就是墓碑本身,身上盖满落叶,灰尘和大雪。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一日的夜晚,殷不寿从漫长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月光,美如海天倒悬,仿佛世上逝去的众灵都回到尘间,星星在大地上燃烧。
  “我想你,想你想得心口很疼。”妖魔自言自语地说,“我不想再疼了。”
  他闭上眼睛,身体散如尘埃,与墓土混合在一处,无法分清。
  晨曦拂过山岗,万风吹开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新一年的春天到了。两道一黑一白,游走追逐的光团再度升上天空,投入一览无遗的平滑苍穹。
  ·
  深秋,落叶瑟瑟。
  “听说了吗?贺少爷又生病啦!”
  “又生病了?病秧子也没办法……那他怕是不能去祠堂了吧?”
  “谁知道呢,这都是命啊。”
  贺九如坐靠在床上,耳听着仆役的说话声远远飘过来,再远远地飘过去——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会听见吗?不过,按照他现在的状况和地位,这个宅邸里,大概也没有多少人把他看在眼里。
  “少爷,喝药吧。”仆人把碗递给他,面上的表情木木的,似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贺九如接过来,喝了这碗苦药,强忍着不咳,艰难道:“多谢你了。”
  仆人一语不发,收拾好碗,便快快地出了门,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浸透了病气的地方多待。
  贺九如面色苍白,只觉四肢无力,手脚都软得像棉花。他虚弱地喘了会儿气,头晕脑胀地倒在床上,只能闭目养神。
  他的遭遇,是这座宅院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镜城贺氏是大户人家,祖宅人丁兴旺,走官场就官运亨通,做生意就蒸蒸日上,外人看了,只有眼红艳羡的份儿,但又有传言流出,说贺氏的祠堂供的不是先祖,而是一尊凶煞野神,因此才能不绝百年,护住全族的运势。
  传言和真相,只能说一半一半。
  贺家的祠堂里,确实供了一座凶神,而贺氏祖上与凶神有契的,正是贺九如这一脉。可惜他生来有损,孱弱不足,如何能与凶神结契,制衡它的煞气?因此,贺家上下都把他当成弃子,只随意一抛就完事了。
  贺九如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下自己瘦弱的手掌。
  与凶神结契的既定日期快到了,不知道族中会选谁担任结契的人?
  “凶神,凶神……”他念叨着这个称谓,感觉满口里的苦味仿佛更重,贺九如不由笑了起来,“你有名字吗?还是说,你就叫这个名字?”
  祠堂里,被重重红线铜钱压着的神像蓦地动了一下。红线下,神像畸多的眼目流动着焦油一般的黑光,闪烁了刹那,便停住了。
  殷不寿茫然地观察着上下四周,他隐约知道,自己应该要找到某样东西,也许是某个人,可他的脑袋只是混沌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贺九如:*大声咳嗽*我生病了!生病的人最大,现在我是皇帝!
  其他人:*没有人理会*
  贺九如:*伤心,失落,震惊,难过*什么……原来……我不是皇帝!*恍惚*
  殷不寿:*从神像里挣扎着爬出来*我是宠妃!宠妃来了!


第242章 太平仙(三十二)
  贺九如凝视着头顶长出点点霉斑的床帐,暗色的斑块,静静地凝固在深紫色的老旧布料上,散发出一股尖锐的馊味儿。房间晒不到太阳,到处都冷飕飕,阴仄仄的,也不知墙角是不是生出了湿滑如蛇鳞的青苔。
  大约府中稍微体面一些的下人居所都要比这里强得多,但他活动着软弱的脖子,左看右看,倒还挺满意的。
  房间整齐,墙壁坚实,就是挺不错的住处了,起码不用幕天席地,打着铺盖在山里头睡。
  ……怪事,我怎么会这么想?
  贺九如费力地转转手臂,眉头皱得很紧。正如他对这间栖身之处的感想一样,对待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他也觉得奇怪。
  我又怎么成了这样一副病歪歪的熊样儿?我应该很健康,很能折腾才对啊?
  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贺九如只能像一条躺在床上活动的米虫,等待固定一天两餐的投喂。
  硬饭硌牙,菜汤没放盐,淡如白开水,他统统不嫌弃,吃得一干二净。吃完了就继续在床上熬到天黑,没人说话,没人陪他聊天,日子过得令人牙酸。
  如此平平淡淡地躺了两日,第三天,贺府却出事了。
  正值半夜,贺九如睡得迷糊,忽然听见主宅的方向传出一声巨响,跟着就是割裂黑夜的刺耳尖叫,继而火光通明,无数人的脚步咚咚响起,急急忙忙地向那边赶去。
  贺府是分内外的,最里层的宅邸院落,园林花圃,住的是这个氏族的核心亲眷,老爷太太们全在那边待着。贺九如虽然名义上被人叫着“少爷”,实际父母早亡,自身无牵无挂,更连最重要的价值,即牵制凶神的能力都失去了,因此只配待在第二层的偏远地带,没资格进到内院。
  贺九如从梦中惊醒,迷迷瞪瞪地打量了一阵子,并不关心内院的高贵人们出了什么岔子,自顾自地睡去。
  翌日清晨,两个负责浆洗衣物的小丫头路过此地,犹如两只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的黄鹂鸟儿,叽叽喳喳地就把原委说给贺九如听了。
  “昨晚上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大公子突然就殁了?”
  “你还不知道?我听东门的李大娘说,是祠堂那边出事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呀!说是祠堂闹鬼了,好凶好可怕的一个鬼!身子这——么高,脸这——么长,死人似的白!见了人就掰脸看,还问‘是不是你’?听说,大公子的头都给掰没了……”
  “你,你别说了,我怕!”
  说到最后,两个小丫头吓得要哭不哭的,再看这附近清幽寂静,半个人影儿也无,更吓得不行,赶紧跑走了。
  贺九如听得暗暗心惊。
  他知道,与凶神结契的日期就要到了,自己是个下不了床的废人,族中还没选出合适的人选。只怕祠堂闹的不是鬼,而是比鬼可怕千万倍的东西。
  不过说这些,和现在的他都没什么关系,唯一重大的关系,是他今天的药和饭,大概不会有人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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