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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5)

作者:余酲 时间:2025-02-18 14:55 标签:甜文 年下 HE 换攻 暗恋成真 横刀夺爱

  饭后,陈仅去到二楼,梁霄寒的书房在走廊的尽头。
  上次丢在这里的甲油还摆在窗台上,陈仅拿起来,拧开盖,借着窗外的路灯光,填补指甲上颜色脱落的空隙。
  忽然眼前晃过一道身影,是窗外下方正对的透明玻璃地面。原本是为了给地下室采光用,后来梁家老爷子发现这处适合做温室,在里面摆上花架,并引进了许多植物。
  此时有人进入玻璃花房,在靠墙的桌案边站定,双手插裤袋,面向前方的花草植物,只给陈仅留一个肩宽腿长的背影。
  猛然想起自己千里迢迢带来的雪水,陈仅放下甲油,转身,恰逢梁霄寒推门进来,手机贴在耳边,在和谁通话。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很大,哪怕没开免提,陈仅都能听到几句。梁霄寒则面无表情,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约莫三分钟后,对面的女人终于输出完毕。梁霄寒挂断电话放下手机,一下子瘫坐在沙发里,仰面朝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手四处摸索,翻找香烟。
  每当和远在美国的母亲通完电话,梁霄寒都是这样一副躁郁颓废的模样。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露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一面。
  周遭没有烟,梁霄寒眉头紧锁,正要起身时,一支烟被夹在细长漂亮的两指之间,递到眼前。
  刚把烟咬在嘴里,火也在面前点燃。
  陈仅惯做这些,所以并不明白隔着一簇火苗,梁霄寒看着他的眼神为何变得深暗,火光映在眼里也只余寒星一点。
  没等想明白,陈仅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再一扯,身体晃一下,便跪坐进梁霄寒怀里。
  虽然两人之间仍有距离,陈仅稳住心神,再次举起打火机,没等滑动砂轮就被梁霄寒夺过,随意丢在地上,人也靠过来,伸臂圈住陈仅的腰一搂。
  两人一坐一跪,陈仅的身位高一些,因此梁霄寒的头堪堪埋在陈仅胸口。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陈仅动弹不得,呼吸都滞住。
  “好吵。”梁霄寒皱着眉抱怨,“他们吵死了。”
  一个要他赶紧结婚生子,好名正言顺成为梁家继承人,一个要他懂得放权,恨不得把小他十五岁的侄子过继给他当儿子。
  只有在这里,在这个门窗紧闭的房间,抱着这具瘦削的身体,才能摆脱喧嚣吵闹,找回一丝宁静。
  时间的流逝中,陈仅也慢慢抚平呼吸。
  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用做任何事,就这样被抱着就好,哪怕梁霄寒的身体冷得像冰,让人下意识想逃避。
  好在这样的时刻总是短暂,梁霄寒很快调整过来,上半身后退,手臂也松开。
  却在陈仅即将起身时,忽地又扯他一把,让他坐回原地。
  两指扣住陈仅的下巴,黑沉的眼眸细致而肆意地扫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梁霄寒扬唇,总算又露出笑容。
  “他说我玩物丧志。”梁霄寒说,“你怎么可能只是玩物?”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发问,但是陈仅本能地不喜欢这个词,于是开口道:“我是人,不是玩物。”
  梁霄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小仅长大了。”
  这个称呼让陈仅微怔。记忆中这是很多年前,梁霄寒作为资助者,在信里对他的昵称。
  他比梁霄寒小十二岁,自相识以来,无论是身高还是心智,两人的差距都在日渐缩小,让陈仅差点忘了初见时,梁霄寒已经是个大人,而他只是个不及他肩膀的孩童。
  两人的关系也从仰望,追逐,变成如今的暧昧,纠缠,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
  因此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陈仅很难没有一种,原来自己在梁霄寒的眼里一直是那个听话的、容易被掌控的小孩的失落感。
  像是洞悉他心中所想,梁霄寒凑近,看着陈仅:“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答不上来的问题,陈仅从来不勉强自己,于是抿唇不语。
  没等到回答,梁霄寒松开手,神色懒懒地往后靠。
  陈仅这才得以脱身。
  刚站起来,听见梁霄寒说:“车库里那辆跑车,从今天开始就不属于我了。”
  陈仅揉着发麻的双腿,抬头看他。
  “其他的东西,也会被一件一件夺走……不过倒是有个办法。”梁霄寒也看着陈仅,神情似笑非笑,“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女人结婚?”
  约摸五分钟后,陈仅捧着玻璃杯进入位于负一层的温室花房。白天从阳光里积攒的热能,让这里比外面温暖,几乎感觉不到寒冷。
  上次来时发现有一株山茶花长势不佳,花蕾弱小,叶片下垂。后来咨询了园艺师,说是室内植物用含碱量高的自来水浇灌,长此以往根系自然受到影响,这样下去来年春天开花都难。
  而雪水与植物细胞内的水结构相似,能够促进植物的新陈代谢,都说大雪压枝,反而能开出大而娇艳的花。
  N市地处长江以南,并非年年下雪,因此今天算是占尽天时地利,陈仅眼看公司楼下积雪白得晃眼,实在没有不取几捧带走的理由。
  也幸亏大老远带来——梁家门前的雪已经被扫除干净,院中也仅剩些脏兮兮的残雪,不干净的雪水是不能用来浇花的。
  眼下杯中雪水经过放置与室温相同,已经可以使用,陈仅不由得加快脚步,在高低错落的茂密枝叶中穿行片刻,忽然捕捉到些许声音,抬眼望去,一颗枝叶舒展的散尾葵后面站着一个人。
  他竟然还没走。
  非但没走,甚至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长嘴浇花壶,正在给一棵叶片细长的竹芋浇水。
  旁边就是那棵萎靡不振的山茶花。
  眼看这盆浇完,出水嘴已对准旁边的盆土,陈仅来不及上前阻止,只得先喊一声:“别动。”
  梁辰就不动了,他一手举着壶,一手抄兜,扭身望过来,见是陈仅,神色并没有多少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陈仅快步上前,把杯中雪水沿着花盆边往中间一圈一圈缓慢倒入,过程中梁辰自觉地让开道,在一旁看着陈仅熟练的动作。
  待到最后一滴水渗入泥土,陈仅呼出一口气,却听见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这样它就能活?”梁辰问。
  陈仅“嗯”一声。
  “那为什么不用大号容器,多带些过来?”
  陈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更不想被人看作傻瓜。
  于是言简意赅地回答:“只有这个杯子。”
  决定收集雪水已到下班时间,为了不让梁霄寒等,陈仅随手抄起自己喝水的杯子就走。
  梁辰又要说什么,家中保姆端着水果进来,说找了半天,原来人在这儿。
  梁家现在的保姆被唤做吴妈,梁辰出生的时候刚来梁家干活,算是看着梁辰长大,因此对他格外亲厚。
  把果盘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吴妈笑说:“你小时候最爱吃柚子,又懒得自己剥皮,每次都让我像这样弄好了再给你。”
  盘中的柚子不仅已经切开掰成瓣,连里头的皮都剥干净,并且切成小块,摆上精致的水果叉。
  梁辰当即叉起一块吃,说很甜,谢谢吴妈。
  吴妈就爱看他吃得香,笑得见牙不见眼,要走的时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几分歉然地唤道:“小陈你也吃啊,买了很多,不够我再去切。”
  陈仅应下,吴妈便出去了。
  梁辰确实爱吃柚子,连吃好几块,发现另一根叉子一直没人动,抬起头,正对上陈仅那双眼尾上挑的眼。
  还有他弧度上扬的嘴角。
  他在笑我。
  这个认知让梁辰不是很爽,因为想起一件事——大约七年前,陈仅刚来N市念大学不久,有一回梁辰心情不好,买了好几颗柚子让吴妈帮他切,果肉堆了满满一大盘。梁辰自己端着回房间,在楼梯上碰到正在下楼的陈仅,当时陈仅侧身让他先走,擦身而过时梁辰不经意瞟了一眼,就见陈仅嘴角微勾,和现在一模一样。
  大约能猜到这是一种大人看到贪吃小孩的表情。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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