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钥匙有用吗(47)
可桑越知道,“桑少”这个头衔不是走到哪里都好用的,起码在罗棋的家,在罗棋面前没用。桑越心思多,嘴里咬着烟没点,没注意罗棋已经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正准备抬手点烟时突然被按住了手腕。
桑越抬眼,没对上罗棋的视线,罗棋睫毛盖着眼睛,径自拿走了桑越手里的打火机。桑越没来得及说话,被罗棋扯着离开风口,那只肤色很白的手顶开盖子,很清脆的一声“叮”,又擦过轮子,火苗燃起来。火马上要舔上桑越嘴里的烟时,桑越下意识往后面躲:“不是,什么意思,还我啊?”
罗棋不说话,手上用了力气,扯着桑越的手腕把他嘴边的烟往打火机的火苗上凑。桑越努力往后仰头:“哎,你别强买强卖啊,我没说要你还回来啊。”
罗棋终于对上桑越的视线:“过来。”
桑越撇开眼睛:“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啊,我今晚已经够没面子的了,我这辈子都给谁点过烟。”
罗棋有了些笑意:“这么没面子?那你进去我让你打一顿给他们看。”
桑越无语:“我没那么幼稚吧。”
桑越没再坚持,任由罗棋给他点了一根烟。
烟雾从嘴里吐出去,桑越心里那点别扭少了很多,两人一起趴在门口的围栏栏杆上,桑越问:“你什么意思啊,我真没看懂。”
罗棋:“你看不懂的事情多了。”
桑越:“那你解释解释呗。”
罗棋:“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人解释给你听。”
桑越:“……”
桑越又有些不爽:“你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干嘛拿我出气,我也不是没脾气,我又没惹你。”
罗棋:“你没惹我?”
桑越转头:“我惹你了?”
罗棋又不说话了,这人就是这样,话总不说明白,行为也不解释原因,神秘是神秘,时间久了一直猜不透容易让人没有耐心。桑越觉得自己对他真的是已经足够有耐心了,他妈的连点烟这种事都愿意做了。
罗棋:“跟前任怎么分手的?”
桑越:“啊?”话题跳跃这么快吗?桑越回忆了一下,真正意义上的前任的话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桑越谈的恋爱用大黄的话来说都不算恋爱,两个人连心都不交,分手自然也没什么故事,自然而然就分了。桑越便说,“就那么分的啊,挺久不见面了,他问我要不要分手,我说好。”
罗棋又问:“桑少谈恋爱连面都不跟人见?”
桑越不知道话题到底是怎么到自己恋爱这件事情上的,他不想多聊,怕聊多了兜不住前任是男的这件事,很拙劣地转移话题:“没,后来感情淡了就不主动见了呗。没什么好说的,大黄说我谈恋爱不走心,你呢?老问我干嘛啊,我上次问你跟你前任为什么分手你说我问太多了,你这人也太双标了吧。”
双标。
确实,前任也这么说。
罗棋淡淡承认:“嗯,他也这么说我,可能我这个人就是很双标,他受不了就跟我分手了。”
桑越张了张嘴,知道自己不小心踩了雷,连忙开了个玩笑:“原来罗老师被甩了啊,我以为你这张脸只有甩别人的份呢。”
罗棋:“嗯,被甩了。”
桑越闭了嘴,好像又他妈踩雷了,明明他是想夸罗棋很帅。
两人沉默片刻。
桑越清了清嗓子,问罗棋:“坐我旁边那个,齐嘉淼,你能看出来吧。”刚刚酒桌上齐嘉淼的朋友帮他打助攻,问齐嘉淼的理想型是什么,齐嘉淼的回答简直就是对着罗棋说的,要不是两人真的不熟,大家都怀疑齐嘉淼要直接念罗棋身份证号了。
罗棋声音淡:“看出来什么?”
桑越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烟:“看上你了呗,他那理想型不就是照着你说的吗。”
罗棋却笑了笑:“他不了解我。”
桑越便问:“那罗老师想过下一次要谈个什么样的吗?”
罗棋听见这个问题竟然转头看了桑越一会儿,桑越感受到了罗棋的视线,硬是按着自己的脖子没转头跟他对视。半晌,罗棋终于移开视线:“没想过,恋爱关系会放大负面情绪,也会放大两人身上的缺点,缺点和负面情绪碰撞在一起有时候不是两个人能承受住的。”
桑越看他:“你这恋爱观也太悲观了,你前任伤害你挺严重啊。”
罗棋摇头:“不算,没被他伤害,我只是很清楚我不适合走入任何亲密关系。”
第50章 你说的才算吗
桑越和罗棋从外面回来,大黄跟好友们对视一眼,大家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哎呦,罗棋竟然没缺胳膊少腿。齐嘉淼这么一会儿时间喝了两三瓶了,大黄跟齐嘉淼身旁的人换了个座位,拍拍齐嘉淼的肩膀:“淼啊,你换个人吧,桑越盯罗棋跟狗盯骨头似的,你没看出来啊。”
齐嘉淼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但那根烟点上,瞎子还看不出来。但齐嘉淼就是没想通:“他也不喜欢这一款啊。”
大黄乐了:“你这就是不懂越子了,你以为他以前谈那些是他喜欢的款啊?”
齐嘉淼跟桑越虽然也算熟悉,说到底是酒桌上的朋友:“不喜欢他谈个屁啊?”
九点多钟。
对酒吧来说,夜生活刚开始,九十点钟正是开始上人的时候。陆陆续续有新客人走进越界,认识的人也好,不认识的人也好,今天是越界开业第一天,桑越都得去敬一杯酒。
玩完游戏之后罗棋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看似是百无聊赖把玩着酒杯,实际上眼神一直跟着桑越转。
看着桑越笑容满面地跟熟悉的朋友握手,三两个人勾肩搭背,桑越开了一瓶酒,几人碰杯;看着桑越坐在某一处卡座,伸手接男生递过来的烟,陪桌上的客人玩了几局骰子;看着桑越不得不跟几人交换微信,脸上的表情几乎总是笑着的,不知真心还是假意。
罗棋突然觉得手痒。
他手里拿着桑越的打火机,来来回回地弹开盖子,擦出火苗,再合上盖子。罗棋手指修长,又细又白,动作顺畅。打火机款式奇特,起码对罗棋来说是他没见过的款式,打火机的滚轮在侧面,手指顺着一滑,火焰便能蹿出来。弹开盖子的声音很脆,虽然罗棋对打火机并不了解,起码清楚清脆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映打火机的价格。
吧台这边也坐了几个人,路易靠在罗棋坐的这边躲清闲,随手推过来一杯龙舌兰shot:“送你的。”
罗棋合上打火机盖子:“谢了。”
路易视线一转,落在那打火机上,开口说:“都彭的西部牛仔,大概三四万吧。”
罗棋笑:“怕我把他的打火机顺走?”
路易耸肩:“我只是个调酒师,不是越界的保安。”说完这句话,路易调整了一个更靠近罗棋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职业原因的影响,罗棋总觉得路易说话的时候语气带钩子。好在罗棋能看出来路易对他没有意思,那钩子不是用来钩他的。
路易说:“这年头流行搞暧昧,谈恋爱总是伤筋动骨,搞搞暧昧方便快捷。”
罗棋挑眉:“我和他?”
路易:“随口聊天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罗棋不接话。
路易又问:“那杯狐狸怎么样?”
罗棋答:“不错。”
路易话题跳跃:“追他的人挺多的,不好说是为了他的人,还是为了他的姓。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习惯了从追求者里挑一个顺眼的,谈两天试试。换句话说,他习惯接受,也习惯拒绝,但可能不太习惯争取。”
罗棋终于正眼看路易:“你们认识很久了?”
路易笑得别有深意:“没有啊,我追过他。”
罗棋也笑了:“是吗,那你还挺了解他的。”
路易留下一杯shot,转身离开。
罗棋把shot小巧的酒杯捏在手里,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反射了酒吧灯光的酒液看了许久,终于抬手送到嘴边,一入口浓郁的柠檬的酸充斥口腔。罗棋眉头一皱,随即看向路易的方向。路易正在跟吧台另一端的一位客人调笑,似乎正在推荐酒单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