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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271)

作者:卿戈 时间:2024-05-25 09:48 标签:种田文 轻松 成长 科举 市井生活

  纪万谷抹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颊,先是回望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一对老夫妇,而后又谨慎地窥探了一圈四周。
  谢见君看他行事这般临深履薄,联想到这三人冒雨前来,又挑在夜色深邃时找上自己,想来所求之事必当小心,故而截断了他的话头,避开旁人耳目,将一行人都引进府衙内。
  西厅里,陆正明奉上几盏刚沏好的姜茶后,便退至谢见君身后,垂眸听令。
  “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谢见君问。
  “大人,自您上任一来,下官多次听闻您的济世爱民,怀远以德之举,一直对您心生崇敬,遂此次前来,请求大人您念在甘宁县的百姓,亦是甘州子民的份上,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纪万谷铿锵道。他话音刚落,身子一侧,让出躲在后面的老夫妇。
  老夫妇年事已高,走路都有些蹒跚,如今见了心心念念的知府大人,只顾着磕头行礼,磕磕巴巴地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瘦弱不堪的身子抖如筛糠。
  “莫怕。”谢见君见状,蹲身将二人从地上扶起来,温声安抚道。
  “尔等只管将冤屈老实道出,大人眼明心亮,自当能悬断是非。”陆正明跟着催促,他费了好些力气,才将老夫妇从甘宁县带出来,若此次所求之事不成,有没有下回,都得另说。
  老夫妇彼此眸光相碰,却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这纪主簿说带他二人去伸冤,但没提是找刚上任的知府大人,要知道他们想要状告的人,盘踞甘宁县数十年,又有当地的豪商乡绅相交相护,如此盘综错杂的情势,岂是一个无根无节的年轻官员,能对抗得了?
  谢见君单瞧他俩神色,就知道二人在顾虑什么,他耐着性子坐回原处,端起四方桌上的茶盏,撇去浮沫轻抿了一口略有些放凉的姜茶,片刻,不紧不慢地缓声道,“你们跋山涉水地来府城一趟,断然不容易,只是多耽搁一刻,恐要多危险上一刻,倒不如早些把事情交代清楚,本官也好给你们明公正道。”
  话至于此,纪万谷拼命地使眼色,老妪犹豫了须臾,“嗷”地一声膝行半步,猛地扯住谢见君的衣角,恸哭出声,“青天大老爷,您救救俺儿吧!前些日子,有一伙人莫名其妙地闯入俺家,不管不顾地绑走了俺儿,说不日就要把他嫁作河神川后当新娘!”
  河神...新娘...
  谢见君双眉微蹙,“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给川后娶亲?”
  “这、这..”老妪干瘦的手指紧搅着衣角,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儿,她老汉更是垂着脑袋,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
  “大人,还是我来说吧。”纪万谷急不可耐地接过话茬,朝着谢见君一躬身后,娓娓开口,“甘宁县多年深受濉河洪涝之苦,钱大人便以祭祀为由,每年都向民户们征收沉重的祭祀税,除此之外,当地的神汉还会挨家挨户地挑选出一位适龄的哥儿姑娘,将人带走,关押到某处,只等着吉日一到,便为其梳洗打扮,捆住手脚,沉入河中,美其名曰是给河神娶新娘,安抚川后,以保甘宁县一整年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谢见君闻之,嗤笑一声,“年年都办这祭祀,可是本官瞧着,甘宁县不是旱,就是涝,看来川后即便是娶了妻,也一样不办正事儿。”
  “大人慎言,甘宁县百姓对川后乃是敬仰不已,恐容不得他人置喙。”说起河神,纪万谷神色凝重。他晓得所谓的“川后”,不过是钱闵伙同乡绅们联合起来搜刮民财所找的借口,可如今祭祀一事儿在民户们心中根深蒂固,轻易动摇不得,。
  他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甘宁县一步步落败下去,百姓们颠沛流离,过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这才冒着赌一把的念头,带老夫妇摸了过来,毕竟当初白头县的吴知县,就是被这位知府大人拿捏住把柄,最后不得不辞官保命。
  果不然谢见君一听,登时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放下,“糊涂!”他眸色凛然,语气听上去,已不似先前那般轻松。
  “大人、大人、救救俺儿!”身前老妪一双青筋暴起的手,似鹰爪一般紧紧扣住他的衣摆,仿若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空洞无神的眼眸中透着无尽的麻木与绝望,两瓣干涩起皮的唇瓣不停地嗫嚅着,“分明都已经给钱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淼哥儿...俺家就淼哥儿一根独苗..拿了钱,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俺....”
  谢见君用力地攥了攥拳头,如今他身为人父,更能够体会这为人父母的心情,倘若自己孩子遭此横祸,被送给那劳什子河神做新娘,他必是要同这些人拼命。
  “此事本官已知晓,本官这就派人过去甘宁县打探情况,放心,有本官在,定会让你儿子全须全尾地回家。”
  老妪怔怔地抬眸,似是没听清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谢见君,仿若想从他脸上瞧出个是非所以然来。
  纪万谷担心她失礼,赶忙上前横在二人之间,“下官人微言轻,所做之事力所不及,恳请大人施以援手,让甘宁县百姓早早摆脱这种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日子!”
  “你们此趟回甘宁县,切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谢见君沉吟少顷后,一字一句地嘱咐道。钱闵那个老油子,虽说混迹官场多年,又在甘宁县一手遮天,做着享乐的土皇帝,但为人甚是机敏谨慎,若是让他提前得了消息,亦或是摸到些蛛丝马迹,必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纪万谷知道其中要害,直言自己会看顾好老夫妇,让他们俩安分守常,别碍了大人的正事儿。
  此行目的达到,谢见君见外面天还下着雨,便想要留他们三人于家中歇歇脚,明日再启程回去,纪万谷婉拒,说自己能出来一趟,已然很不容易,若是呆的时间久了,钱闵难免会心生疑窦,故而如何都要连夜赶回甘宁县。
  谢见君招来宋岩和乔嘉年,这二人一贯嘴严得很,又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还会些拳脚功夫,有他俩沿途护送,一准没什么事儿。
  纪万谷前脚带着老夫妇出门,安置到马车上,后脚又独自悄默声地潜了回来。
  “大人,下官此行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正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呈到谢见君面前,
  “您且翻开来瞧瞧便是....”
  谢见君没接,就着他的手随意地掀开翻看了两页,待看清册子上所示的内容后,脸色乍然阴沉了下来,连原本温润的眸光都跟着凌厉了几分,
  “这个钱闵,居然敢做这种事儿!”
  ————
  辛酉月,乙巳日。
  天阴雾燥。
  丹阳桥上搭起一座高台,身着红白绸衣的神汉一手执扇,一手持铃,正歪七扭八地跳着不成样子的傩舞。
  “儿啊,俺的儿啊!”老妪望着被捆住手脚,吊在祭祀台上的哥儿,悲声恸哭。她已然哭了数日,嗓子沙哑得厉害,如同灶房里抽拉的破风箱,声声泣血。
  “把那婆娘给我拖走,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这要是惊扰了河神,小心川后降罪下来,一场大水淹了整个县城!”钱闵挖了挖耳朵,对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得了示意,当即便上前架住老妪的双掖,将她连撕带扯地往桥下拖。
  “唔..唔..”被掉在半空中的哥儿奋力地挣扎起来,他嘴里塞了布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扯着嗓子干嚎,奈何无人在意,众百姓齐齐跪在祭台前,虔诚地向河神川后的神像叩拜。
  只等着神汉疯疯癫癫地跳完傩舞,便唤弟子将一早准备好的三牲六畜,悉数从桥上沉入河中。
  “河神之灵在上,吾等今日至此,特,谨献微薄之礼,以表赤诚之心,愿川后大人,可保一方水土安宁,赐予子民丰饶。”
  他双手合十,对着神像念念有词。
  围绕在祭台周围的百姓,一个个好似被抽了魂魄一般,麻木地跟着诵经磕头。
  三巡行礼后,钱闵身着繁重的祭服,一步一步地登上祭台,
  “起...”
  他扬声高呼,摆手示意身着马褂的壮汉,欲持刀砍断捆绑在木桩上的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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