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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59)

作者:卿戈 时间:2024-05-25 09:48 标签:种田文 轻松 成长 科举 市井生活

  谢见君一行人到时,才发现,此番服徭役的人,还有南阳村的村民。
  南阳村世世代代在此盘踞多年,自然最是了解这附近的地形,筑基搭桥还得仰仗着他们的经验。
  人齐后,捕快依着县令大人的吩咐,开始分配活儿。
  谢见君同福生几人被派去林子里砍树,他们在这儿要呆一月之久,得先搭几处歇息的屋子,因着只是暂住,倒也不用搭建的多么仔细,夜里能睡觉就行。
  几人由捕快带着上山,顾忌着山里有狼,捕快只叫他们在外围砍树,时不时来回巡逻,见有人磨洋工,便上去训斥两句,倒不很严厉,只是来人都是汉子,被捕快这么训,谁面子上都挂不住。
  谢见君和福生找了根半臂宽的树下斧头,二人一面砍树,一面闲聊。
  “听说知府大人此番也前来坐镇了。”,福生忌讳着来时捕快警告的话,这次特地极小声地凑到谢见君跟前说。
  “怕是在帐篷里呢。”,捕快安排活儿时,他打眼瞟见身着官府的县令对一人毕恭毕敬的,他离得远,瞧不很清楚,现下听福生这般说,想来在帐篷里的那人就是知府大人了。
  “看来知府大人对这个事儿很重视呐,早来几日的人说,县令招募了几个会划船的船夫,不晓得是要怎么安排呢。”,福生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打听来的事儿都说给谢见君。
  谢见君叹了口气,隐隐感觉架桥这事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果不然,一连半个月,他们每日都上山伐木。
  单单就这伐木,也极为讲究,筑桥所用的木头都要在山林里精挑细选,还要避开坟墓等污秽的地方,如果不小心挨着坟墓砍了树,就会触犯神灵,到时候即便将桥搭起来,用不了多久也会坍塌,故而他们每次伐木的地方,都会有捕快仔细挑选,考察过四周围的地形,才会吩咐他们下斧子。
  选中用作桥基栋梁的树后,还要保持树的原样,不得用力过猛,砍破了树皮,树木砍到后,由南阳村的里长领头,一路抬着下山,安放在平地上才行。这南阳村的里长早些年读过书,算是村里懂些规矩又有名望的人了,经这样地位高的人抬过的树木,方才能抵作栋梁。
  他们日日辛苦伐木,吃得却都是些馒头酱菜,每五日才能勉强沾点荤腥,得一勺荤油炒过的青绿,日子久了,大伙儿都抱怨起来。
  “一直吃这些个东西,嘴里都要淡出鸟了。”,赶着晌午饭的功夫,汉子们扎堆坐在一起,搅弄着碗里稀溜溜的米粥。
  “快别抱怨了,你没瞧着,捕快和县令大人吃的也没有比咱们好到哪儿去嘛。”,几日混下来,已经同他们熟悉起来的福生搭了句话茬。
  他说的没错,即便是当官的,也不过吃得稍微熨帖一点,并没有他们百姓想的那般的大鱼大肉,满口荤腥。
  听了福生的话,众人齐齐叹了一声。
  “哎,我说福生,你那兄弟,怎么成日里都抱着一本书看呢,也不跟大伙儿乐呵乐呵?”,先前抱怨吃食的汉子冲着福生挤眉弄眼道,
  “嗐,我那兄弟啊,可是个正经书生,过两年就要去县里考功名了,此番来服徭役,也只碰巧赶上了,之后考上了秀才,人家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说起谢见君来,福生语气中满是骄傲,他见君兄弟聪明,又是个读书的料,搁这儿服徭役当真是埋没了他。
  “切,还秀才呢。”,汉子嘴角一抹嗤笑,眼见着福生变了脸色,扔下碗要同他大干一场,他才撇撇嘴,端着碗上一旁吃饭去了。
  处在风波中心的谢见君并不晓得此时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正一边啃着干馍,一边温书。来这儿服徭役,他特地带了自己誊抄的书册,闲时就拿出来翻看两页,夜里就借着知府大人帐篷里的烛光,拿着树枝在地上练字,从不跟这伙人凑在一起插科打诨,有什么事儿,都是福生打听来,再同他说。
  耽搁了半月不见任何进展,他有些心急,走时同满崽和云胡保证过一个月准回去,现在造桥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必然意味着徭役期要拖后。
  帐篷里的人整日都吵得不可开交,听说上面派了几位都水司的主事,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劝服不了谁,整日里乌烟瘴气,渐渐的,大伙儿私底下也都有了怨气。
  出来这么久,谁不惦记自家婆娘和孩子?即便是没成家的,也成日惦记着家中爹娘。
  天儿渐渐冷了起来,前些日子还见着船夫在河上划船,似乎在忙些什么,这两日,连船夫都不见了影儿,看顾他们的捕快也拧起眉头,脸色逐渐阴沉。
  谢见君愈发感觉到不对劲。
  一日,晌午伐木回来,福生将他拉到一边,今个儿俩人没在一处伐木,福生被安排去帮着做饭。
  回来时,便鬼鬼祟祟,一脸的欲言又止。
  “福生哥,你可是打听到如今架桥的进展了?”,谢见君一向不紧不慢的性子,如今难免也生出了几分焦躁。
  “问着了,说是搭桥的铁链太重,船夫载着铁链划船,根本走不出去多远,那船就翻了,得亏人会凫水,又处在河流的枯水期,才不至于闹出人命来,但现下这个时节,河水太凉,几个船夫轮番尝试过几次后,就都病倒了,如今连知府大人都头疼的要命,竟是连饭都吃不下了。”,福生拉着谢见君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仔细张望了一圈,见当真没人,才敢将自己从灶房里听来的话娓娓道来。
  闻声,谢见君更为急迫,夜里梦见云胡站在自己跟前,拽着自己的衣角,吧嗒吧嗒掉眼泪,他醒后便再也没能睡着。也不知云胡和满崽有没有将炉火升起来,天儿这么冷,汤婆子也得找出来用上了,否则一入夜,俩人脚冻得都跟冰块似的。
  好在他一直记挂着徭役的事儿,提早砍好了柴火,垛了满满一柴房,就怕家里没柴火,云胡舍不得烧热水,又偷摸跑去河边洗衣裳,到时手冻得通红像两根胡萝卜似的。
  蛇油膏他特地放在云胡一伸手就能够着的柜子顶上,走前还嘱咐了满崽,让他盯着云胡净手后一定要抹上些,满崽是个靠谱孩子,必然会听他的。
  他披着云胡给他塞进包袱的棉衣,坐在白日里从山里抬下来的树上,孤月皎皎,撒下一片寂寥。直到分开后,他才惊觉,云胡和小满崽已经占据了他生活里的大部分,以至于身在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俩小只,只恨不得这会儿就飞回家中去,好好....好好抱抱自己思念的人。
  ————
  自那日福生带回来消息后,没过几天,捕快贴出了告示。
  “见君,你快跟哥几个儿说说,这上面写的啥?”,一堆大字不识几个的汉子围着谢见君七嘴八舌地问道,搁这儿吃不好睡不好,他们惦记想回家,都快要疯了。
  谢见君定睛瞧了瞧公示,下意识地念出声。
  “今对外征询架桥法子,一经采用,必有重赏!”,都水司的主事们同知府大人研究了那么久,终是没摸出什么道道儿来。
  “整了这半拉月,啥玩意儿没整出来,这不白白耽误时候?”
  “还当是什么好事儿呢,这算什么!”
  ....
  汉子们怨声载道,连朝廷里的人都没得法子,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谢见君念完公示后,犹自琢磨起来,他倒不是为了什么重赏,只是想着快些回家。
  琢磨了一整日,连伐木时都有些心不在焉,几次下斧子,险些都砍到自己腿,惊得福生一身冷汗,硬是找捕快同他调换了活计。
  但就是这般琢磨,倒真的让他想到了点什么。
  晚些吃过饭,他拉过福生,正准备同他说说自己想到的点子,却不料,福生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周围张望了一眼后,拽起他,趁夜就摸去了县令大人所在的帐篷。
  知府大人正同县令发愁架桥一事儿,经捕快通报,才知居然有农户前来觐见,忙不迭让捕快将人带进帐篷。
  谢见君一路低垂着脑袋,进了帐篷也没有抬眸,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知府大人见来者身形单薄,着一身黛青长衫,模样看着标致清秀,行礼也规规矩矩,跟旁个虎背熊腰的农户很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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