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24)
老医生见过很多类似情况,已经提醒得很隐晦,但言下之意不难明了:“祝燃,他的状况非常差,需要被照顾、被关心,被稳定地支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祝燃吃力地点头,张了张口,想道谢,但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一直抱着宋汝瓷,甚至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祝燃回过神,小心托着宋汝瓷的肋下,让人在枕头里靠得舒服,轻轻抚摸微张着的眼睛。
浅色的眼睛空茫地望着他。
微微偏着头,像一具无生命的精美瓷偶,因为连牵线也断裂,终于予取予求。
“……Listen。”
祝燃轻声说,他好像只有对着宋汝瓷,才能顺利出声:“Listen,醒醒,该起床了……”
他听见手机振动,有点茫然,摸过来看了一眼,是骚扰电话,挂断……他握着手机,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扎进钢针。
他像是握了把刀。
是刀吧?是吧,宋汝瓷被绑在随便什么东西上,被狞笑着一刀一刀分割,他也去捅,去凑热闹。
他挑开他认为的假面,在鲜血里看见浅色的眼睛。
……祝燃打了个哆嗦脱手,把手机扔得很远。
他又觉得反胃,踉跄着冲去洗手间呕吐,他其实一整天都什么也没吃,只能吐出些酸水,两条腿发着软融化了一样瘫在地上。
他听见脚步声。
脚步声?!
祝燃错愕,挣扎着拼命回头,看见宋汝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醒了,居然自己下了床。
宋汝瓷隔着客厅,靠着墙,静静看着洗手间里狼狈的他,然后转身,朝客厅的另一头慢慢走过去。
祝燃慌张,喊着“Listen”、“宋汝瓷”挣扎着往起爬,但那道安静清瘦的身影听不见。
祝燃恨不得把两条腿砸断。
他逼出力气,摇摇晃晃站起来、洗脸,他狠狠扇自己的巴掌,强迫自己深呼吸,直到自己能冷静。
他在厨房找到宋汝瓷。
哪怕知道宋汝瓷听不见,他还是不敢轻易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祝燃慢慢走过去。
祝燃把这个房间收拾得太像宋汝瓷的出租屋了——宋汝瓷有过两个出租屋,一个是后来和穆鹤合租的,一个是属于Listen的,宋汝瓷把它们当成家仔细布置。
后来的那个,祝燃不熟。
但前一个是真的舒服。
宋汝瓷会把挨了老爸揍、负气离家出走的小屁孩领回家。
会把自己的床让给他,坐在床边,微微弯着浅色的眼睛,耐心听他的大声控诉,再摸一摸他的脑袋,温声讲一些别人说他绝听不进去的可恨大道理。
他妈妈身体不好,宋汝瓷教他给他妈妈做病号餐,用红糖煮鸡蛋。
宋汝瓷耐心地劝他,不要总是撂狠话,不要再一上头就不管不顾出口伤人。
“Fire。”在那个出租屋里,宋汝瓷轻声对他说,“生命很短暂,不要做那种无法挽回的、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
环境变得熟悉,似乎让宋汝瓷的状态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更加自如、活动方便。
祝燃站在玻璃门外,不敢动。
不敢喘气。
宋汝瓷……在煮什么东西。
宋汝瓷做什么都有种不受打扰的专注神气,微垂着头,单手扶着台沿支撑身体,几绺浅亚麻色的头发滑落,苍白韶秀的眉眼被升腾的水汽模糊,看不清。
这样过了一会儿,宋汝瓷抬头,望向祝燃,浅色眼瞳温柔安静,并不惊讶,仿佛很确定祝燃会站在那。
宋汝瓷比祝燃自己还要更了解祝燃。
仿佛那里站着的是Fire,是会为了有人敢在酒吧里嘴欠冒犯宋汝瓷一句,就暴跳如雷一拳砸过去的小屁孩。
为了Listen宁可跟人玩命的混小子。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祝燃无法思考这个,他脑海里仿佛有一小片岩浆,炙烤灼烧,滋滋冒着白烟,他无法去想听见熟悉的吉他声、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宋汝瓷。
浅色的眼睛微微弯了下。
宋汝瓷朝他招手:“来。”
祝燃绊了下,走过去,他的两条腿发木,看清那只小锅里的东西,这种冰冷的麻木就蔓延上来,像是蛛网一样把他整个人缠住。
宋汝瓷煮了红糖鸡蛋。
宋汝瓷以为他胃疼,以为他吃坏了东西。
被嘻嘻哈哈调戏、玩弄,当个玩物折磨,灌下酒水昏迷过去的宋汝瓷……有人给他煮红糖鸡蛋吗?
宋汝瓷拿了只碗,想把小锅里的东西倒出来。
祝燃立刻抢过,被热气吁得眼睛剧痛,什么也看不清,但老天爷大概觉得这才哪到哪,以后剜他心剁他肺的事多着呢,他必须得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
他看见宋汝瓷身上的痕迹,之前他居然没有发现,宋汝瓷很容易受伤,愈合得慢,但留下的疤痕也很浅。
很浅。
不在光下几乎看不到。
宋汝瓷的耳后有疤,手腕内侧有疤,敞开的领口掩着很多细碎的疤痕。
“不要紧的。”
宋汝瓷摸他的脑袋,像对小时候的他一样,声音很轻:“喝一点,再躺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
第15章 捐了
宋汝瓷休息了一会儿,走到餐桌旁,想要搬椅子。
祝燃回过神,拔腿冲过去,抢在他前面:“我来。”
他搬好了椅子,扶着宋汝瓷坐下,调亮灯光,又快步回到厨房灶边,把那一碗红糖鸡蛋小心翼翼端过来。
诱人的甜香气弥漫。
椅子里的人却只是垂着头静静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出神,神情淡得像是片雾。
这一幕像是张勒住心脏的网。
祝燃蹲下,抬手,在宋汝瓷眼前晃了晃,等宋汝瓷回过神,望向自己。
他舀了一勺热腾腾的红糖水,谨慎地吹到温度适中,试探着,喂给宋汝瓷。
浅色的眼睛望着他,轻轻摇头。宋汝瓷按了下胃,示意自己没什么胃口,听不见以后,宋汝瓷似乎变得更安静、更不怎么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嘴角那一片淤青。
祝燃连忙解释:“我走路没长眼睛,自己摔的。”
他说了一遍,又拿过一沓便签,飞快把这句话写下来。
宋汝瓷的确可以辨认口型,但这样做,要耗费的心神太多了。
太辛苦。
祝燃抓着笔,在便签纸上埋头写字:[我以后不出去玩了,改邪归正,以后我做饭,我收拾家。]
宋汝瓷看完,望着他,揉一揉他的脑袋。
“吃饭。”宋汝瓷温声说,“要凉了。”
祝燃立刻端起红糖鸡蛋狼吞虎咽。
宋汝瓷本来就做得香,他吃得更香,好像饿了三天。
余光里宋汝瓷微微仰头,身体靠着椅背,后脑靠着墙,静静望着他,浅色的眼睛暖得像幻觉。
祝燃控制不住地朝这样的宋汝瓷露出笑容,他终于松了口气,握住宋汝瓷的手:“好香啊,Listen,这个吃了对身体好,我以后也天天给你做。”
宋汝瓷没有拒绝。
祝燃抓紧时间,攥着其他早就提前写好的便签纸,在心跳声里,一张张摆开放好,给宋汝瓷看。
[你生病了,该休息的是你。]
[该被好好照顾的是你。]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我好好学习,Listen,你好好照顾你自己的身体,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祝燃本来没想这么急着告诉宋汝瓷研究小组的事。
但老医生临走前反复强调,这种情况下的病人,需要知道自身价值和在这世上存在的意义……祝燃听得想把自己的脑袋拧掉。
宋汝瓷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
喜欢宋汝瓷的人明明到处都是,会所里那些废物富二代快被他迷疯了。
宋汝瓷只是在直播间那几个小时,补课的直播切片流传出去,就在网上爆火,居然还有不少不明就里的高中生和家长跑来他直播间订阅、打赏,全在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