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67)
这不是什么正经晚宴,乱七八糟的酒、乱七八糟的药,全是些别有用心的猎手,逡巡着搜索目标。
十九岁的、看起来仿佛没什么背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是个相当不错的猎物。
那个晚上的曜星野是从包房里逃出来的。
撞在虞妄身上的时候,曜星野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
曜星野挣扎着,不停颤抖的手攥住他的裤管,紧张,恐惧,混着后悔惊慌出声:“救救我,求你……”
话没说完,曜星野无法抵抗药力,彻底跌倒在地上,只剩湿透的黑眼睛绝望盯着身前人影。
这时的虞妄已经在这种场合盘桓很久,银白色缎子似的头发懒得理,随意扎在脑后,丝绸睡袍的腰带系得很松垮,露出清瘦分明的锁骨和苍白胸肋,左边裤腿被攥得一片刺眼皱痕。
暗淡灯光下的蓝色眼瞳泛灰,像褪色的矢车菊。
虞妄垂着眼睛,一只手攥着玻璃杯,打量了一阵似乎货色不错的十九岁新人,还算满意,于是放下杯子俯身。
……俯身。
没抱起来。
这不能怪他们,系统查了查修饰代码,这段的代码关键词是放纵。
虞妄离开山庄,在各种宴会里醉生梦死滥情无数,身体里几乎已经被酒精和药物充斥。
而曜星野这个太子爷,在家里的严格要求下,常年保持高强度健身,很精壮。
很沉。
气氛在这就有点尴尬,幸而代码见多识广,灯光下的影子沉默了几秒,虞妄解下睡衣系带攥着,一头抛给曜星野。
“跟着。”
曜星野已经被药力冲得昏沉,看不见、听不清,摸索到这一根落下来的救命稻草,怎么都攥不稳,于是塞进打着颤的牙齿间死死咬住。
摇摇欲坠,世界一片模糊,曜星野挣扎着,手脚并用,仿佛溺水的人爬进那个救命方舟的房间。
门被关上反锁,挂防盗链,不是一夜,其实是一夜之后又过了一天一夜。
三十几个小时里,这扇门再没打开。
……
后面就没了。
系统简直匪夷所思:「就没了是什么意思???」
都看到这了!
看九十秒广告能解锁吗?!?
宋汝瓷找到细节,截图放大,分享给系统看:「我当时是在找水吃药。」
这个时期的修饰代码里,虞妄长期服用镇痛药,会带来短暂放松,但也会让记忆空白,虞妄手里有五、六颗药,因为懒得重新倒水,于是都随口吞了干咽下去。
这段时间里的虞妄看起来很冷静,只怕也不怎么清醒。
没有相关的具体记忆,就只好根据后来的发展推断——后来虞妄几乎是被曜石影业堵死了所有出路,当然,这种封杀其实多此一举,并没真正起作用,也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后果。
毕竟就算不堵死,虞妄其实也不会去尝试,不会去挣什么贡献点。
功能性角色完成任务就要下线。
挣了也没处花,又不方便留遗嘱……怎么留呢,账户里的九个贡献点由九十六个情人们(可能统计不完全)平均分吗?
「可能是做了过分的事。」
系统试着推测,又觉得核心代码毕竟是宋汝瓷的意识碎片,不太可能真有多过分。
「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系统瞎猜,「床是他自己爬上去的,被是他自己乱蹬腿踹掉的,你什么也没干,就是批发了一堆矢车菊吸铁石耳夹……」
宋汝瓷也在猜测,逐帧分析当时的情形,尝试唤醒记忆、找出更多线索——这么做到一半,肘弯刺痛,不得不暂时离开意识空间。
该醒了。
睫毛颤动几次,缓缓掀开,视野一片暗淡柔和。
曜星野刚给他打了支葡萄糖针。
这是个半开放式的包厢,曜星野带他离开剧组,来了捡到银箔餐券的私厨。
很典雅,造景瀑布弥漫清凉水雾,他躺在柿色的蔺草垫上,身上盖着件藏蓝色的丝绸睡袍。
系统:「……」
好眼熟。
曜星野一手按着止血棉球,一手拿着针管,空气里还有消毒酒精的凛冽余味。
二十二岁的曜星野,气质已经和三年前完全不同。拇指按着苍白肘弯针眼上的棉球,拿着针的手搭在膝盖上,微微偏头,冷硬的黑眼睛打量着他。
像头端详猎物的狼。
右耳的那颗黑曜石异常显眼——也相当令人在意。
系统攥着一把人设卡,要么还戴着矢车菊蓝宝石耳钉、要么早就摘了愈合再无痕迹,像这样换别的戴的真不多。
“你醒了。”曜星野开口出声,嗓音低沉,咬字很缓慢,“你差点死了。”
系统越听越觉得熟悉,琢磨了半天,导入音频反复分析,诧异地发现曜星野咬字的方式、习惯,和剧情卡里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
甚至和宋汝瓷隐约有些像。
这也能学吗??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慢慢撑着手臂,尝试起身。
曜星野直接伸手托住他的肋下,让他倚着屏风靠坐,拿过软垫塞在四周,像是精心摆放一个瓷偶娃娃。
“低血糖。”曜星野摸了摸他的脸,“我给你打了针,还头晕吗?”
一般人低血糖当然不至于致命,但曜星野刚检查过,这具身体的糟烂程度已经快要没救,哪怕是血糖过低,也很容易陷入仿佛是睡着的昏迷,心脏和呼吸在不知不觉中衰竭。
容晦那个蠢货。
还以为虞妄是九年前的身体状况吗?
曜星野凝注着这两片干涸的、枯萎矢车菊似的嘴唇。
他本想给这个人喂一盅虫草花胶炖官燕,这家店做得不错,苍白口唇也松散,一捏就开,但喂进的东西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全从唇角溢出。
于是只好换成葡萄糖针剂。
曜星野按了一会儿,见针眼不再渗血,就丢掉止血棉球和针管,换了棉签蘸温水:“别动。”
包厢是蔺草榻榻米,有桧木矮桌和蒲团,青苔盖住枯山水,悬垂着半扇苇帘。
曜星野把装了温水的小白瓷碗放在蒲团上面,单手支撑身体前倾,用棉签一遍接一遍擦拭宋汝瓷的嘴唇,直到它们恢复淡白柔软。
“我叫你虞妄。”曜星野问,“还是宋汝瓷?”
雾蓝色的眼睛里透出微微讶色。
曜星野点了点头,宋汝瓷果然不记得了,那三十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只剩下他一个人记得,只剩下他一个被留在那。
“我问你叫什么。”曜星野垂着视线,“你告诉了我这个名字。”
系统猜到怎么回事,悄悄告诉宋汝瓷:「应该是当时执行‘意识混乱’模式,把核心代码渗透出去了。」
渗透出去也没什么,不影响剧情,所以没有触发什么预警——虞妄会有一个假名这种事并不稀奇。
那种地方,为了少招惹麻烦,本来就不会报真名字,放纵完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但换到曜星野的视角……恐怕就相当成问题了。
系统有点紧张,它看见曜星野在玩鞭子,翻来覆去摆弄不停。曜星野当初被人下药,从包间里逃出来的时候,脖颈后背就有不少交错鞭痕。
“后来你走了。”曜星野说,“我回家,查了查,原来你是骗我的。”
“你和我说的,全都是假的。”
“你叫虞妄。”
曜星野慢慢地、自顾自地说:“不过我还是更想叫你宋汝瓷……”
话还没落,倒是先被异常刺耳的嘈杂打断,有些苍蝇闻着味来了,荆棘鸟唱片的二代是个成天诈唬虚张声势的浪荡纨绔,不过是跟虞妄吃过一顿饭、喝过两杯酒,就腆着脸凑这一份热闹,居然还敢大喇喇纹什么痕迹刺青。
曜星野不信虞妄睡过这种货色。
不信归不信,看着还是碍眼。
尤其是进门就直奔虞妄,脏眼睛黏着宋汝瓷不放,张口闭口“E等劣质品”、“多少钱”、“陪睡”,眼看那只脏手伸向宋汝瓷,鞭稍就挟着劲风卷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