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48)
连他的前经纪人都没看出来。
他状态最差的时候,那个见鬼的资深经纪人还在逼着他出作品,把销量下滑数据平平的几首歌的差评全截出来,打在纸上给他看,敦促他上进。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陷在情绪里上头的时候也是真觉得嗝屁算了。
“我没遇到过挫折,从小到大顺得不得了,谁都捧着我说我是天才,所以遇着这么个小破坎儿当场就崩了。”
蔺司言不介意承认:“我当时有三场巡演,十一场演唱会,我前经纪人说静不下心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站在那个九米的升降台上,满脑子都是怎么跳下去。”
“天青来找我,陪我打游戏,帮我改谱子,改词,编曲。”
“我当时觉得他没入行就是暴殄天物,真的,他才华横溢。”
“后来我听说他是生病了。”
“我不知道天青是怎么发现我状态不对的……后来很多次,我就想,会不会是他很多时候不开心。”
“比我这点破事大得多的不开心。”
“有时候我庆幸我当时没问,有时候又后悔我当时没问。”
“日子久了,发现后悔远比庆幸多。”
蔺司言说完这些,就抱着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零食礼物,急匆匆追上去。他轻轻拍了下宋汝瓷的肩膀,清瘦的人影就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很温和地弯起眼睛同他说话。
系统看了看有关蔺司言的剧情碎片。
蔺司言不在剧情线里,倒并不是因为什么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宋汝瓷并没把这些事告诉他。
蔺司言没有问。
蔺司言是顶流明星,满世界飞,日程满得要命,空下来的工夫补觉还不够,也不可能有时间刷什么直播。
后来,蔺司言失去了和天青的联络。
那个头像不再亮了。
蔺司言在上面的留言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不再是找天青帮忙看新歌,而是分享自己最近的情况,又试探着问天青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问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再也没有回应,直到有一天,他又在某个节目里提起天青。
他那时候已经没法放下这件事,成了执念,成了梗在心头横在喉咙里的一根刺,他只想知道天青是不是还好——知道这个就够了。
当时节目的贝斯手神情复杂,他留意到了,抓着那个人的胳膊不放,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你认识?你也认识天青?”
“我不知道……”贝斯手低着头,半晌才说,“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叫Listen。”
“吉他弹得很好。”
“会编曲。”
“我听说他也用过‘天青色’这个网名,他做过游戏陪玩,我们当初一起组过一个乐队,年纪很小的时候,后来他退出了……”
“是他!”蔺司言忍不住打断,眼睛里放出光,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抓着这个贝斯手的胳膊,手指头像是变成了铁钳,无法松开,“你知道他在哪吗?带我去找他!”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后。
他看到了天青。
素净的墓碑,坐落在很山清水秀的地方。
有个身形精瘦、沉默异常的怪人徘徊在山下,轰也轰不走,说是乞丐,又收拾得很干净利索,头发理得很短,但说是正常人,又好像连话也不会说,只是沉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
他听见贝斯手叫那个人“Fire”。
……
在他们这条线上,这些碎片并未发生,但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现在的蔺司言。
或许是愣在墓碑前没法动弹的人,那种铺天盖地吞没一切的后悔实在太浓。
蔺司言选择回了母校。
蔺司言提前找到了宋汝瓷。
这一整天,蔺司言都陪着宋汝瓷在学校里闲逛,聊天,参加比起电视台节目实在简陋太多的联欢会,在起哄声里和宋汝瓷一起加入学校乐队表演了个节目。
蔺司言甚至在飞镖比赛里相当神勇地赢了把吉他。
他完全不吝啬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宋汝瓷正名,没多长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被他的粉丝轻轻松松扫清。
因为蔺司言成天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言粉本来就对“天青”的印象非常不错,甚至有不少就正在嗑CP。
热火朝天折腾了一晚上,有人已经试探着开起了玩笑:阿言不会是真准备给我们谈一个了吧?
……蔺司言关掉微博,按灭手机屏幕,深呼吸了两次。
他发现宋汝瓷又在看车窗外。
他正在送宋汝瓷回住处——因为他的掺和,学校门口被粉丝和狗仔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照相机。
宋汝瓷今天其实经常走神,尤其是在天色转黑后,抱着那捧满天星,总会看人群后的某个地方。
有几次蔺司言隐约仿佛看见了个人影。
没看太清,又疑神疑鬼觉得是错觉。
在他提出要送宋汝瓷回家的时候,宋汝瓷也没有立刻答应,说是家里有人来接……只不过他干的好事,附近那几条路实在是被堵得太死了。
外面的车一辆也进不来。
于是换成他亲自来送。
现在宋汝瓷又在看窗外,蔺司言向外看,什么也没有,后视镜里倒是隐隐约约有辆造型古怪的黑车。
他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什么过分执着的狗仔,按照地址把宋汝瓷送到家,有点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个相当不错的别墅区。
离学校很近,如果他们不是从后门出、又绕了个大弯,就会发现其实两边几乎只隔了片湖。
走步行桥甚至反而更近。
“你家里人给你买的房子吗?”蔺司言忍不住感叹,“真是很细心。”
只不过今天为什么没人陪宋汝瓷过节呢。
别墅装修得很不错,温馨,方便宜居,就是有点太过空荡了。
今年是冷冬、晚春,春节也晚。
二月十五号才是正月初一。
年轻人喜欢热闹,节日越多越好,白天过情人节,晚上过除夕。
各过各。
蔺司言问宋汝瓷:“家里人今天不回来吗?”
宋汝瓷看了看手机,没有说话。蔺司言当这是默认,也就没再多问,让他等着自己,回保姆车里去拿纠结了一路的吉他。
本来的吉他很廉价,几百块的便宜垃圾货,蔺司言暗地里叫人扔了。
现在的是红松木面板、桃花心木琴颈的好吉他。
他跑回来,轻喘着心跳很快,把这个送给宋汝瓷:“喜欢吗?”
“你好瘦。”蔺司言轻声问,“在学校没来得及问,生病了?身体不好吗?看过医生了没有?”
“要不要和我走,我可能有点忙,但稍微有点人脉跟朋友,你可以离开这个环境,做你喜欢的事。”蔺司言说,“天青,你是不是不开心……”
浅色的眼睛轻轻眨了下。
宋汝瓷的眼睛和“天青色”这个账号给人感觉的一模一样,很柔和,有温润的光泽,会弯起令人安心的弧度。
“谢谢你。”宋汝瓷轻声说,“我很开心,日子很好。”
宋汝瓷没有接受这把作为礼物的吉他。
宋汝瓷向他道谢,又有点歉意地解释,自己因为生病,已经没法弹吉他了。
虽然目前还能听见些声音,但已经有一部分低音频率彻底无法分辨,等病情慢慢加重,剩下的部分也会越来越听不清。
蔺司言愣住。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窗外很热闹,有不少人放起烟花,绚烂满天,透过窗帘也能看见五光十色。
“天青。”蔺司言问,“愿不愿意和我走?”
宋汝瓷是个秉性温柔到过了头的人,所以基本上,只要看到这双眼睛里露出柔和的歉疚,就已经是相当明确的拒绝。
但宋汝瓷还是认真问他:“现在好过些了吗?生活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