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110)
“只是阿遥观夫君这一路走来,颇有些天意难违的意思,既然这是一条通天的路,我们何不早做准备,以防到时手忙脚乱。”
“爹爹放心,阿遥是哥儿,又是一个外嫁郎,并无身份和弟弟争家产,只是想在爹身边学个几分,到时候可帮助夫君一二,到时候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历朝历代皆看不起商贾,可商贾能带钱财,能带军粮,耿耀往上走去,会经过许多难关,银钱军粮乃是重中之重。
既如此,为何不提前谋划一番,到时候助他一把。
彦老爷好半晌都无话,此刻心中的惊叹一如那日清亭院中彦遥的惊叹。
那时彦遥初听彦老爷说紫气东来,初知彦老爷有那从龙心思。
当时彦遥只觉得他爹是疯了不成,一介商贾居然敢动那个心思。
现在的彦老爷也是如此,他这儿子是疯了不成,一介哥儿居然动这个心思。
是何等天真,耿耀若真走这条通天路,所需钱财军粮是何等数目,非一家所能成,他生意场上过了半辈子,都不敢吹牛说让耿耀无后顾之忧......
彦遥在彦家待到掌灯,秋雨嘀咕着老爷过分,连顿饭都不留。
彦遥笑了笑未曾多说,心头轻松了不少,他爹暂未给答复,彦遥估摸着应当会同意。
不出他所料,三日后,彦老爷身边跟着的小厮来通传,两日后会跟船押送货物到江东,让他收拾准备一番,到时会带他见外家。
彦遥亲娘是江东王家,彦遥自出生至今,还未见过。
小厮走后,彦遥在院中坐了片刻,揉了揉双颊。
起身想去前院,和耿家人说一声两日后去江东的消息。
只是他刚起身,就见耿文站在院门外,笑着叫了声二嫂。
彦遥让他进来,又让秋雨搬了凳子出来。
笑问道:“可是有事?”
耿文道:“朝廷有意开恩科,虽时间还未定,但岳父说应当就这几月,他有意让我先去国都,纪家有私塾,授课者都是有才之士,族中也有在国子监之人,说有助于我。”
“我与绍年这两日就要去国都,今日来与二嫂辞别。”
彦遥点头道:“此乃好事。”他问:“绍年可还好?”
耿文道:“被那些日子吓到了,日日睡不安稳,夜里哭了又哭,后来小爹过来才好上两分,但依旧担心岳父,现如今大家都安好,他紧绷的心松了些,养着倒也还好。”
“岳父请了个大夫跟着,几天的路程,说是无碍,绍年在纪家和外家都受长辈疼爱,说是院子都已准备好,怕他这胎到时候不好生,还请了御医,就等他回去。”
“我岳父手上公务还未处理完,小爹也放心绍年回国都,说等绍年快生产时他再回去,现在在宁安县先陪着岳父。”
彦遥笑着道:“那就好,绍年是个有福的,这一胎定是平安康健。”
两人又说了些话,耿文最后道:“二嫂,绍年性子不好,那日之事他心中其实多有后悔,就是拉不面子来认错,耿文替他给二嫂赔罪。”
随后他拱手郑重的行了一礼。
彦遥忙起身,道:“那件事已过,三弟无需再放在心里。”
明明过了不久,那些事却好似恍如隔世。
两日后,耿文上了南去的马车,彦遥登了东去的船只。
院中杏子已熟,耿母和耿父天未明就起了,把树上的杏子摘了大半,分了两份,一份跟马车往南走,一份跟船只往东走。
炊烟袅袅中,耿母瞧着院中杏树,捞起衣角擦了擦泪。
三子走其二,只有耿武留身旁,原耿武此次守城立功,给了他别处官职,耿武不放心父母妻儿,拒了官职留在宁安县,从捕快升为了捕头。
同年
蕙娘生下第二子,取名耿安,意欲大家都平安。
纪绍年生下一子,取名耿志才,耿文来信说是纪绍年取的,纪绍年说要让儿子有志又有才,很是简单直白。
初冬落雪时,耿文殿试,因容貌好,被病着的延平帝钦点为探花,他打马在长街,纪绍年抱着孩子在楼上,如孩童一般挥着帕子喊夫君。
耿文抬头笑着望去,纪绍年下巴微抬,冲身侧的几人得意道:“我夫君。”
彦遥不常回宁安县,书信等物却并不少,给家中的东西每次都塞满箱子,有给耿母的布匹,给蕙娘的首饰,给厚哥儿的精巧玩意,耿父耿武,连同刚出生的耿安都有。
送耿安的东西,都会另送一份到国都纪绍年那处,纪绍年每次收到都是恼的说几句,但转头又去哭。
耿文知道他因说彦遥没娘的事心中难受,心中有愧,彦遥又这般正常待他,他这性子受不住。
至于耿耀,两年无消息,直到第三年才隐隐有消息传到宁安县。
说武平县有百人如天神下凡,遇到黑齿就打,偶遇下雨抢收庄稼还会下马帮之,抢孩子的拍花子更是追了上百里,抱回孩子,拍花子的人直接绑了扔县衙门口。
去年干旱蝗灾,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粮食,开粥棚救人无数。
彦遥站在南去的船板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风儿卷起他白色衣角,又被黑色披风压了下去。
哑婶给他把披风系好,就站在他身后陪着。
现如今的彦遥有些安静,在外话少,私下里话也不多了。
远处双鸟低空而飞,时不时发出鸣叫,脚下船头如刀,破开无边水面。
和宁安县的耿武不同,彦遥是在第二年得到的耿耀消息,无人说那是耿耀,但彦遥就是知,那是他的杀猪郎。
耿耀居无定所,带着人如野猴子一般乱窜,彦遥找不到他,也没想去找他。
只是确定他多在武平县活动时,连夜拿了大景堪舆图,最后手指落在霍沧府。
大景开国前期,封四藩王,从西到东,分别是:忠勇王,镇北王,中山王,安王......
后四藩王坐大,齐王收了忠勇王和中山王的兵权,原镇北王和安王中间是中山王,中山王之封地归了朝廷之手,那就如扼住了镇北王和安王的喉咙,再夺这两王兵权是早晚的事。
只是无奈,还不等齐王收回这两藩王兵权,就突发急症而去。
武平县则是在中山王之地,也就是在镇北王和安王中间。
之前是归朝廷之手,几年前武平县被屠,朝廷反应如迟暮老人,镇北王和安王趁机蚀之,已经私下瓜分了大半。
武平县与周边几县,因黑齿时不时游荡骚扰,再加上民少地荒,倒没落到那二王手中。
毕竟拿了这几县,实在是亏本买卖,要派重兵把手不说,百姓饿死都不在少数,收不上来税银,反而要贴钱上去。
对于这些,朝廷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每到那几县索要军粮饷银灾粮,又奏死伤多少时,兵部户部都恨不得这几县白送给镇北王和安王。
彦遥手指落下之地—霍沧府
霍沧府,离武平县三城之隔,是宣武(三城三重镇)南下必经之地,同理,也是外人入宣武的必经之地。
彦遥思索整夜,说服彦老爷走动门路,四处送了银钱,只为买官职。
只他无多少可用之人,彦老爷的人他信不过,咬死了用阿贵。
原父子稍缓的关系经此一事如坠寒潭,眼看这一世再无父子相合的转机。
阿贵乃是彦家家生子,随彦家姓,名彦贵。
花钱如流水,去奴籍,改于贵,稳妥起见,谋得容县一县令,此县民风温和,风调雨顺,只要待上两年,哪怕无甚功绩,也可以换一个霍沧府知府的位置。
只是...
容县往南,武平县往北
彦遥望向渐行渐远的方向失神,不知耿耀如何了,快两年未见,也不知他可想他......
阿遥想杀猪郎了,很想很想。
茫茫天地,他只有他了。
无法去寻,寻了也是添乱,阿贵只会写自己名字,还无法独当一面,彦遥不得不跟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午夜梦回,是杀猪郎温柔或凶残炙热的吻。
那个问题彦遥在他走后就有了答案。
是喜欢夫君,还是喜欢耿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