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28)
他夫君蹲在一旁洗着碗筷。
哥儿盛好面,他去拽了拽夫君的衣角,瞥了眼等着吃面的耿耀,轻声道:“夫君,那人长的太凶。”
耳力很好的耿耀:......
洗碗的夫君冷哼一声,抽出夫郎手中的衣角,不爽的端起面碗。
等到桌旁,熟练的挂上笑脸,道:“客人你吃面,我家夫郎煮的面,吃过的都说好。”
耿耀忍不住笑了下,他从怀里掏出铜板放在桌上,道:“兄弟方便坐下来聊两句吗?”
现在没新来的客人,男人把毛巾挂肩上,坐下道:“客人你想说什么?”
耿耀:“我对宁安县不熟,想问问哪间客栈便宜又舒服。”
男人宁安县门清,忙把大大小小的客栈都说了一遍,耿耀吃了一碗面,状似无意问道:“我听同乡说过,他上一次来是住的如意客栈,我听你并未提及此处,是这个客栈不妥,还是已经关门?”
耿耀心头升起不安,那日山上的事想来多有纰漏,不知道事后是何种结果。
虽觉得应该不会牵连到家人,但总怕有个万一。
男人摆手道:“如意客栈不行,耿家今日办喜事,街上都站满了人,你住不进去的。”
耿耀茫然抬头:“耿家?什么喜事?”
男人:“娶夫郎的喜事。”
耿耀心道:就半个月,耿文就娶夫了?
“哎,天妒有情人,可怜耿家老二没了命,让彦家哥儿只能抱着牌位成婚。”
第23章
“咳咳咳......”耿耀面呛到嗓子里, 差点一命呜呼。
这句话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咳了半晌,他抬起头问:“你说耿家办喜事, 是谁和谁成婚?”
男人道:“耿家老二, 耿耀,和彦家哥儿成婚。”
在耿耀瞪大的眼睛中, 男人面露震惊。
这事都传到了都城, 居然还有山野村夫不知道。
男人当下来了精神, 轻咳两声作势要讲这段情爱良缘,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左右两个桌子的人就端着面碗坐了过来。
一个有着胡须的老者开口道:“话说, 十九年前, 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 荷花凋零, 鸟儿失鸣, 彦老爷带着怀孕的夫人出了家门......”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今日才知,那日的雨,那日的荷花残缺,皆是为这场情缘的哀伤。”
“言归正传,那一日......”
不知何时,方桌四周围了里里外外几层人, 耿耀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这里面, 是说他?
除了名字对得上, 其他没有一处能对上的。
抽泣声传入耳中,说了半个时辰的老者做结束语:“可悲可叹,如今, 郎君逝去,夫郎美目流血泪,原是良辰美景新婚日,却独留一人抱牌位三拜天地。”
耿耀沉默了好半晌,看向老者:“冒昧问一句,您老是做什么营生的。”
老者摸了摸胡须,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乃平庸之人,在云来酒楼当一说书先生。”
耿耀竖了下大拇指,一时不知自己该是何种情绪了。
好消息:耿家无事。
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他这个活人用牌位成婚了。
说好吧:这婚事他没同意。
说坏吧:毕竟也是个喜事。
娶了那个戏精夫郎。
就......无措。
不过耿耀心中还挺感动,没想到彦遥是真心喜欢他,死了都要非他不嫁。
要不,就弯那么一下??
大不了就兄弟见兄弟,想到这句,耿耀打了个冷颤,还是有点不好接受怎么办?
耿家那边拜堂人多,耿耀外形虽做了遮掩,但毕竟这么大个,走过去太过显眼。
等人各自散去,耿耀打算吃第三碗面,成为有夫之夫的消息太强悍,让他刚才连面都顾不上吃。
面早已凉了,男人让煮面的夫郎拿去热了。
夫郎上前来的时候,这男人又冷哼了一声扭开头。
耿耀:......
八卦道:“吵架了?”
男人刚已站了起来,闻言又坐下:“你说说这夫郎,实属没心,我听耿家二郎和彦家少爷的事,感动的哭了一场,就问我家夫郎,若是我死了,你是否愿意养大孩子,抱着我的牌位过活。”
他嗓门大,热面的夫郎缩了缩脖子,似是心虚。
耿耀看着男人,嫌弃道:“兄弟,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你死了还不让他再嫁?不说别的,他死了你能保证守着孩子,不再娶?”
男人闻言一拍大腿:“你真是和我夫郎说的一样的话,他也是这般说的,连嫌弃的神情都一般无二。”
他举手发誓:“我李柱子发誓,若是我夫郎死了,我守着孩子长大,一生不再娶。”
说完他哀怨的瞪了自家夫郎一眼,和耿耀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以为他心似我心,谁知连骗都懒得骗我。”
似是越说越气,李柱子猛的站起身,道:“不干了不干了,我去戏楼听戏去,这次我要花十文钱进去听。”
往日舍不得银钱,都是站在门口听。
他离去的背影雄邹邹气昂昂,端面过来的夫郎忙喊:“回来拿钱呀!”
人没回来,夫郎想气又想笑。
他放下面,面颊微红,不好意思道:“他就是孩子脾气,是冲我不是冲你,客人莫见怪。”
耿耀笑道:“没事,挺好。”
夫郎叹道:“我夫君自小没娘,寒冬腊月的夜,他跑出来小解,推门时却发现后娘已把门从里插上,差些被冻死在门外。”
“他吃够了儿时的苦,他说我若是早死他不娶的话,我是信的,就算不为我,也会为了孩子。”
“自成婚,他对我千好万好,我倒也不是心里没他,就是他问时未曾想太多,让他伤了心。”
耿耀眸如夜色,里面却有着温和笑意。
夫郎又笑道:“不过也无妨,我这夫君好哄。”
又有人落座要面,夫郎转身而去。
耿耀垂首吃面,脑中是那日彦遥的恼怒凄苦,他说:我两岁丧母,三岁继母进门。
他说,你都退不了婚,凭白把退婚的事推给我。
如此,这人已成了他的妻,不对,是他的夫郎,日后...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大不了先婚后爱呗!就算最终养不出情爱,也总要护他一生。
毕竟,彦遥对他是如此的痴情。
扛不住,真的扛不住,遇见个如此爱他的人不容易。
耿家院子虽大,架不住人多,宾客散尽,秋雨抹着眼泪离去,少爷说先让她和其他人,住陪嫁的
那处院子。
少爷新嫁,总得留下来,还好他家少爷平日也是自己穿衣束发。
耿母怕委屈了彦遥,耿耀的屋子都收拾了一遍,床上的被褥皆是换的新的。
月光下,耿父带着耿武耿文收拾院子,耿母和惠娘来了房门前,腿边跟着厚哥儿。
立在屋中的彦遥听到动静回头看。
惠娘手里端着铜盆,里面是给彦遥洗漱的清水。
彦遥忙迎上,扶住了耿母:“耿......娘。”
耿母泪眼汪汪,她握着彦遥的手,哽咽道:“孩子,苦了你了,耿耀那孩子是个混账,当不得你如此对他,日后...日后耿家定不会对不住你,谁也不敢给你委屈受。”
惠娘成串的泪水落在盆中,她把满盆的水分了一半出来,让彦遥一半净面,一半洗脚。
分好后拉着彦遥坐下,动手给他拆解着头发。
她不善言辞,实在道:“日后想吃什么,大嫂给你做,家中粗活不用你沾手,都有大嫂。”
厚哥儿抱着彦遥小腿,抬头道:“二婶婶,厚哥儿会孝顺你的。”
惠娘做惯粗活的手轻柔如风,害怕扯疼了彦遥,厚哥儿双眸纯真,字字真心。
顷刻间,彦遥泪如雨下,喉咙被酸涩堵住,无法言语。
自小爷爷死后,他又在彦家生活了十几载,再没人给过他只言片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