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32)
第24章
小厮道:“我们家老爷是王千总。”
耿耀和耿武对视一眼, 猜测着对方用意。
耿耀救了王千总的孙子,王千总打了耿武又关了他。
这关系,不是很明朗。
更何况, 对方是官身。
“不知王千总是叫我们过去做何事?”
这小厮瞧着不怎么伶俐, 问一句答一句:“我家老爷说请耿家两位郎君吃饭。”
有小厮引路,耿武耿耀不便交谈, 但想着此事是王千总理亏, 只要不是特别无耻的人, 应当不会再多为难。
王千总家和耿耀想的略有不同, 倒也是个宽敞住所,就是稍显破烂, 院中缺少精细伺候的花草, 一木一柱都上了年纪。
家中伺候的奴仆衣服更是有打补丁的。
当日在山寨中, 那小公子身着锦衣, 和这家的氛围实在是不相配。
耿耀和耿武到后, 纪县令也被小厮引了过来。
王千总是个豪爽之人, 招呼众人落座,对耿武道:“我家五代相传仅有一子,孙子没了我天都塌了,那日脾气多有暴躁,莫往心里去。”
现在耿耀已经回来,对方又有官身, 耿武自然不敢露出不满, 忙道:“大人折煞我也, 那日也是我救弟心急,行为不当,大人今日准我进府坐下用饭, 已是让我感激涕零。”
王千总哈哈大笑,两人饮了酒,此事不再提,似是就此翻篇。
王千总让人抱来孙子,接过就抱在怀里,耿耀笑着夸道:“小公子格外聪慧,那日哑婶说话我与夫郎不懂,多亏小公子解说,若不然定是没这么顺利逃出来。”
王千总乐的哈哈大笑,嘴里说着不至于不至于,面上却很是适用,显然是夸到了他心里去。
适时夸两句就好,多了则是谄媚,耿耀分寸拿捏的很好,酒过三巡,耿耀似无意的问起了守备军的趣事。
王千总也随着说几句,只是当耿耀提起守备军把总定是英勇之人后,他猛的变了脸。
连喝了三杯,道:“莫说莫说,气煞我也。”
耿耀当下就压住了话,转头说起了别的事。
一顿饭宾主尽欢,王千总喝的站不稳脚,却还拉着耿耀不准他走:“自,自从来到宁安县,你是第一个能陪我喝个痛快的,以后,以后再来。”
“你,你杀猪有什么出息,若是不嫌弃,来我,我这里。”
耿耀忙感谢他赏识之恩,又牛头马嘴的说了些胡话,耿耀和耿武才得以脱身。
文官多是嫌弃武官粗鄙,纪县令对王千总也不外如是。
只面子还是要给的,故而今日王千总邀约,纪县令前来赴宴。
现如今耿耀耿武已走,王千总被仆人扶着站都站不稳,还拍着他的肩头叫兄弟,闹着要送纪县令出门。
纪县令拗不过只能随他心意。
王千总豪情万丈,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纪县令被他洪亮嗓门震的脑袋疼。
“纪老弟,今日多谢来作陪,日后有事找大哥......”
县令是正七品文官,王千总是正六品武官,原是县令矮一头,但当今皇帝重文轻武,致使满朝武官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也就这几年战乱好些,朝廷重视了一二,那也只是针对边关有才能将领。
宁安县这种富贵之地,守备军是轻之又轻。
按军制他一个千总,手下应当有一千人,可现在呢?满打满算一百来号人。
纪县令双手插在袖中,奇怪道:“你今日怎如此重视,耿耀乃一杀猪郎,耿武是一捕头,我看你宴席设的如此郑重。”
他还以为主要是请他,那俩是作陪的。
王千总一脸酒气,正色道:“救我单传孙子的命怎么能不郑重。”随后又嘿嘿一笑:“这是其一。”
“其二是?”
“嘿嘿,其二嘛,他家不是有三个儿子,还有个读书人叫耿文的。”
“耿文?县学那个?”纪县令脚步慢了下来,回忆道:“他已十七有余,现如今不过是一秀才,有何可取之处?”
繁华处,莫说是秀才,举人都是再寻常不过。
王千总道:“谢老说他有状元之灵气。”
纪县令停住脚,诧异道:“当真?”
王千总不满道:“我拿这事框你作甚,武平县什么地方,哪里有像样的夫子,现在在宁安县,若,若是遇名师,许是会有一番成就。”
他拍着纪县令,打了个酒嗝:“别看我大老粗,我心里清楚着呢!咱,咱不结交,也,也卖个好不交恶不是,我是最最害怕你们文人。”
“我,我这辈子吃亏就吃亏在你们文官手里,记仇不说,还个个小心眼,我都不知道为何,就拐着弯的把我收拾了几顿,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混到如此惨的地步。”
“这,这耿家,老二被山匪劫走我不救,老大又被我打了一顿关起来,这万一老三要是以后起来了,还不得收拾我。”
“那你为何只请耿武耿耀,不曾请耿文?”
吴千总连连摆手:“不喜和读书人打交道。”他打了个酒嗝,道:“也就纪老弟你书读的不好,若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亲如手足。”
纪县令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推开肩上的手,大步离去。
吴千总在后面喊道:“过,过几日,大哥再设宴请你,你记得,记得来。”
王千总那量确实不俗,耿耀喝的也有些眼冒金星。
此刻已入夜,更夫敲着锣喊着小心火烛。
街上商铺皆已关门,周遭除了远处更夫的喊声,再无其他。
耿武问:“你刚才故意打听守备军的事,是发现了黑衣人的身份?”
耿耀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有怀疑,我怀疑是守备军的人,应该和黑齿人有关系。”
那人喊把,耿耀想了又想,也就只有把总这一称呼。
那日青龙山,耿耀杀第一个黑衣人时虽换了外衣,里衣却是没脱的。
后来送走彦遥等人,他再次回到山上,翻看黑衣人尸体的时候才发现。
几个黑衣人,大腿根处都有一个祇字,这个字他那晚在黑齿人嘴里听到过。
耿耀:明明电视里都是后背手腕或后脖颈的,大腿根…他差点就错过了。
耿武:“确实是守备军的人。”
太阳穴上的手顿住,耿耀转头看他。
彦遥困于后院,耿武在县衙当值,青龙山上的事他知道的更完全些。
“那日上山后撤下黑衣人脸上黑布,捕头就已认出这几人是守备军,刚巧那日云丰县见大火,也派了人来,这事自然是瞒不住,也就难办了起来。”
耿耀闻言思索,守备军一身黑衣上青龙山,只有两种可能。
1:同伙。
2:灭匪。
两者取其轻,只能说灭匪。
如他所料,耿武道:“州府那边来了人,王千总咬死了是派他们去灭匪的,只是如此一来,就是他这个千总失责,青龙山易守难攻不说,土匪上百号人,他倾巢出动都难剿,居然敢只派七人上山剿匪,这和送人命有何区别。”
当时耿武心悲耿耀离世,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情景,也觉得有些好笑了:“王千总撒泼打滚的说这是自己的谋算,说他智灭青龙山,有功无过。”
耿耀闻言也笑了:“后来呢?”
“后来千总位置保住了,就是这七人的恩恤银由他自己出。”耿武乐道:“王千总,出了名的抠门。”
耿耀更乐了:“怪不得刚才连喝三杯,说气煞我也。”
这事王千总完全不知,说不定死去的几个人都是土匪同伙,害的他被追责不说,还要砸锅卖铁的出一大笔银子。
哑巴吃黄连。
耿武道:“那人的尸体是你故意的?”
要不然他不可能认错弟弟。
耿耀把那日山上的事大致说了说。
“我回到山上时黑衣人和山匪还在打,我换了衣服扮山匪,让其两败俱伤。”
耿武道:“这些山匪穷凶极恶,连襁褓孩儿都敢下手,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