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快穿](161)
清淮二州失落这五年没被好好对待,城内断壁残垣,耕地也多荒废,好在沈明烛不缺俘虏的青壮劳力,故而各项重建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契胡表露出求和之意时示意钟北尧将其递交给朝廷。
眼下百废俱兴,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且求和不能空手来,朝廷给契胡送了这么多年前,也是时候回回本了。
沈明烛是这么和钟北尧说的,后来钟北尧便反应过来,确实只休息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天从田间地头巡视回来,钟北尧收到了一封“钟将军亲启”的信。
漠北离西境要更近一些,因而信比圣旨先到了。
钟北尧崇拜了秦铮好多年,眼下看到是秦铮写来的信自然兴奋无比,他雀跃地拆开信封……他黑下脸。
前半段秦铮劝他回头是岸,钟北尧还能露出苦笑。
但是后半段什么意思?跟他抢陛下?
他的脸色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的,沈明烛赞叹地看了许久,才开口问:“怎么了?”
钟北尧没打算对他隐瞒,不情不愿地把信件递给他,“秦铮想请公子去青翼军坐镇一段时日。”
他做好了沈明烛同意的准备,所以他才紧皱着脸。
毕竟陛下来此这段时日,足够他看清楚对方想要恢复山河的决心。沈明烛是位真正的霸主,不同于历代帝王的软弱,他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且不容反抗。
沈明烛扫了一眼,“哦,不去。”
“公子什么时候走,我为您准备……嗯?不去?”钟北尧震惊。
沈明烛一本正经:“大国以礼治天下,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狄戎嘛,老朋友值得更好的待遇,等他兵强马壮,再来招待他们。
钟北尧:“?”
虽然不太懂,但是陛下嘛,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看不懂陛下的高瞻远瞩,照做就行了。
钟北尧兴冲冲地给秦铮写回信。
他也不能多说,只神神秘秘地表示他自有主张,听朝廷指令是不可能听的,至于请监军去青翼军坐镇一事……他提过了,公子自己不愿意。
钟北尧抱着一点隐蔽的喜悦与得意,他写:若是秦将军对公子感兴趣,迟早会见到的。
毕竟日子还长着,往后沈明烛归位,秦铮作为大将军,理应上朝参拜。
他没意识到这句话结合上下文像是挑衅——我就造反了,怎么滴吧!等到我们兵戎相见那一日,迟早会让你见识到公子的厉害!
钟北尧把信送出,听下属回禀说京中来消息,他拿着文书又回去找了沈明烛。
沈明烛走得匆忙,没在京中留下可用的人手。
钟北尧在此之前还算忠心,也没想过安插自己的情报势力。
所以等消息传来的时候,钦差已经离清州很近了。
钟北尧道:“公子,钦差已经到了夏蓟地界,若是全速赶路的话,明日午后便会到了。这位钦差名为丁弘,恭顺侯丁勇升之子。丁勇升老来得子,对其极尽溺爱,本朝爵位只沿袭三代,如今到他,已是第三代。”
钟北尧面带不屑:“丁勇升百年之后朝廷便会收回爵位,介时丁弘一介白身,恐怕丁勇升也着急了。”
沈明烛皱了皱眉,问:“丁弘行事如何,有查到吗?”
以家世压人,将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当做手上可以玩弄的权势游戏,本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丁弘最好证明自己有让人网开一面的资格。
钟北尧道:“不曾特意去调查,但我之前回京有听说过他,就是一纨绔恶霸,他母亲为李成德嫡孙女,因着这层关系,他在京中横行霸道。”
沈明烛知道盛京盘根错节长了几个世家,就连韩如海势力最盛时也不敢轻易招惹,李家便是其中一个。
世家最是恶心不过,他们的关系网密密麻麻,在面对皇权时又团结得很。他们未必能推翻皇朝,但足够让皇帝令出难行,步履维艰。
沈明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平淡道:“等他来了之后,让人盯着他,若是有违《雍律》之举,你便将其拿下。”
幸好他现在不是皇帝,他是元复举。
沈明烛庆幸地想。
第130章
有句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钦差就是有罪,那也只有皇帝可以审判。
不过大逆不道的事钟北尧最近没少做,已经习惯了。
他点头应“是”, 又问:“公子到时要见他吗?”
沈明烛当然不见。
再怎么样丁弘也是盛京来的,往年也有资格借着祖上蒙荫入宫参加宫宴,说不定就见过沈明烛。
沈明烛暂时还没打算对盛京的人暴露身份。
沈明烛摇了摇头:“你们见,我要去一个地方。”
钟北尧没问沈明烛要去哪,只忙应道:“我跟您一起。”
“不可。”沈明烛断然拒绝,他慢吞吞道:“新来的钦差还不确定为人品行, 我不放心,钟将军, 你要替我守着清州。”
沈明烛眨了眨眼,他吐字虽慢, 但每一个音节都念得清晰:“钟北尧, 朕只信得过你。”
骤然一股热血自胸腔逆流涌上大脑,钟北尧脸涨得通红。
他慷慨激昂:“是!臣定不然陛下失望!”
沈明烛笑着颔首,“去替我查一个人——宋时微, 不出意外的话, 他如今应该在渠宿。”
钟北尧继续慷慨激昂:“是, 臣这就去将他绑过来!”
沈明烛:“……”
沈明烛举起折扇敲他的头,没好气道:“让你查没让你做别的。”
钟北尧捂着头,清醒了一点:“公子说要去一个地方,不会就是去渠宿见这个什么微吧?渠宿有些距离,公子身边得多带些人……”
他神色为难,想要与沈明烛同去,随行保护,又因为那句最独一无二的信任难以再次开口。
不过那宋什么是谁?
奇怪了, 陛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熟人吗?
居然还要亲自去见。
*
渠宿。
宋时微年少丧父,家中仅余两亩薄田,难以维生。幸好他还有一个还算聪明的头脑,有一身寒窗苦读中熬出来的学识。
他开了一间私塾,因有些名声在,故而不缺学生,生活不算富庶,但也衣食无忧。
宋时微家里没有仆人,一应杂事便只由他自己动手。
这天早上,宋时微打开院门,便看到门前整整齐齐站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白衣胜雪,朝他盈盈一笑。
笑容乖巧。
宋时微认真地思考他现在退回去关上门假装没看见可不可行。
好像不可行。
宋时微手上还拿着原本想要清扫院子的扫帚,他叹了口气,把扫帚放下,躬身作揖:“不知贵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沈明烛好奇:“你知道我的身份?”
宋时微摇了摇头:“不知,只是渠宿是个小城,邻里之间大多打过照面——小城养不出公子这样气宇不凡的人物。”
沈明烛眨眨眼:“我说我是听到了宋先生的诗文,慕名而来求学,先生信不信?”
宋时微温声:“公子若是不加最后几个字,说不定在下还能信三分。”
沈明烛神色无辜:“可我说的是真的。”
他宽大的袖子扬起,合掌作揖,“请先生教我。”
宋时微觉得他看到了一只黄鼠狼在给自己拜年。
他微微侧身以作避让:“不敢当,在下才疏学浅,教不得公子。”
能够有这么多侍卫,沈明烛看起来就不像缺钱缺家世的人,何必执着于他?宋时微只消一想就觉得麻烦无比。
魏敦山当即暴脾气就起来了,他凑到沈明烛身边,压低声音:“公子,您要实在想要他,不如咱们把他绑回去,饿几顿,就老实了。”
虽然不知道沈明烛自己已经足够聪明足够厉害了怎么还非要找个先生,只能理解为或许是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