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快穿](178)
为了更符合程序,沈应许多决策是打着沈明烛的名义下发的。
一旦被发现那段时间沈明烛不在朝中,首当其冲要追究的,便是他们私传圣旨的罪过。
李成德是死罪,他们也不遑多让。
“陛下是为臣等着想。”许瑞章重新掀开车帘,声音微哑,眼角也因方才的咳嗽有些发红。
魏敦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也不全是。”沈明烛眨了眨眼:“以皇帝的身份出行,你们就只会跪来跪去,什么话都不敢讲,还是这样自在。”
许瑞章苦笑:“您是自在了,陛下,下次能不能换个借口?”
他心脏受不了。
沈明烛无辜又茫然:“只是一个称谓,你们为何反应这么夸张?”
魏敦山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他只要一回想就又开始手脚发软,他可不想再从马上摔下去第二次。
“陛下,”魏敦山请示道:“我们是要围城吗?”
沈明烛想了想,“朕与太傅先行入城看看情况,你们带着大军随后赶上,在城外等朕号令。”
*
长乐宫外上演一场逼宫,盛京城还算风平浪静,所有的刀光剑影被紧锁在厚厚宫墙之中。
上位者的权力斗争,平民百姓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无知中等待最后的结果,等待被宣判的命运。
知情人都在观望,皇城司也在默默等候着最后的胜者。
是以盛京城一切照常,虽然盘查略微严格了些,但许瑞章在出示自己的身份鱼符之后也顺利地进了城。
距离李成德包围长乐宫已经过去了两天。
因着宫中生乱,即使未到宵禁的时间,宫门也是紧闭的。
沈应曾给过郑孟贤与许瑞章随意进出宫门的腰牌,不过眼下除了长乐宫里的禁卫军,其他全是李成德的人手。
整座皇宫都被他控制,许瑞章要是拿出腰牌,怕是用不着一炷香就会传到李成德耳朵里。
其实被李成德发现也没关系,他们这次回来本就是闹事的。
许瑞章征询地看向沈明烛。
沈明烛若有所思,半晌,他道:“太傅,你用腰牌进去。”
“陛下,那您?”
沈明烛一脸跃跃欲试:“朕可以翻墙。”
许瑞章:“???”
许瑞章小心翼翼地建议:“陛下,这不合适吧?”
“放心吧太傅,朕从小在皇宫长大,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不会迷路的。”沈明烛信心满满。
那是担心你迷路吗?许瑞章还要再说话,却见沈明烛已经潇洒地跃上了城墙。
许瑞章:“!!!”
来不及思考更多,许瑞章掏出腰牌,急匆匆敲开宫门。
此时此刻,长乐宫外人声鼎沸。
李成德让人包围了长乐宫,却没下令强攻。
一是不敢,毕竟如今还能说是担忧奸人祸乱朝纲,但一旦在宫中动了倒戈,那可就是洗不干净的乱臣贼子了。
二也是不能,他的同僚挡在他前面,他总不能让禁卫军踩着他们的尸体推开长乐宫大门。
好在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等到宫中弹尽粮绝,他们知道饿了,自然就无力抵抗。
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李成德等得起。
——要想笑到最后,就该有足够的耐心。
长乐宫内寂然无声,宫外是邱正扬率领的整整齐齐一列禁卫军队伍,往前是枯坐在此以身为挡的众位老臣。
一如当年大明殿长跪不起,只是那时是想逼迫小皇帝处置韩如海,这次是为了守护。
再往外,才是将此地包围起来的李成德与禁卫军。
好歹当了三个多月有实无名的代理皇帝,沈应自然也培植了一批属于他的势力,但他没想到,连那些中立、坚定的保皇党也会站在他这边。
沈应朝他们道谢:“多谢几位大人信任。”
“信任谈不上,殿下,里面没有陛下,对吗?”两日滴水未进,苏建兴已经站不住,他盘膝坐在,靠在宫墙上,平静地问他。
沈应沉默。
其实这时已经没有否认的必要,真相如何已经昭然若揭。
“臣只问一句,”苏建兴突然坐直了身子,双目灼灼:“你可曾……可曾如李成德所说,对陛下暗下杀手?”
沈应正色:“绝无此念!陛下死于韩如海之手,本王不愿朝廷生乱,故才密而不发。”
苏建兴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没说信还是不信,转头看向郑孟贤:“国公也知情?”
郑孟贤叹了口气:“是,陛下……那晚,殿下、太傅、本官三人皆在场。”
苏建兴收回目光,“难怪当时便觉得,三位大人关系非同寻常。”
沈应道:“诸位,本王可以发誓,陛下在时,本王绝无谋逆之想,若有违此言……”
“殿下不必对臣等保证。”苏建兴垂下眼,“事已至此,国不可一日无君。”
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沈明烛已经死了。
他们必须做出抉择,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效忠晋王殿下,还是硬要抓着这其中的疑点不放站在李成德那边。
……其实,这段时间,晋王做得不错,不是吗?
第144章
既然做出了决定, 无论如何也得走下去。
谁都知道他们枯坐在此只是垂死挣扎,他们守不了多久的,何况长乐宫里既没有陛下, 他们守多久也无用。
但是无论如何,杀害陛下的罪名,决不能落在沈应身上。
苏建兴果断改换了心态,冷静道:“事已至此,殿下与国公还请不要隐瞒了,陛下遇害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应与郑孟贤对视了一眼, 黯然地说起那晚从接到圣上召见之后的所有事情。
沈应很冷静,比他前半生任何时刻都要冷静, 他深知他的人生自此便到了一个转折点。
进一步九五至尊,退一步万劫不复。
而随着他的讲述, 其他朝臣的神色也渐渐冷静下来。
皇朝的命运面前, 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
就只顾着埋头往前走,何必思量下场。
苏建兴问:“这么说,殿下与国公当时也未见过陛下, 一切只是那太监的一面之词?”
虽然这语气有些奇怪, 但事情是这个事情没错。
沈应迟疑地点了点头。
苏建兴加重了语气:“所以, 殿下也不知道陛下不在长乐宫中,更不知道所有陛下的指令都是那太监自作主张,假传圣旨。”
沈应一愣:“这……”
这话有人信吗?当然不会,这其中错漏百出,任凭谁都能听得出其中虚假。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们咬死这就是真相,李成德也拿不出证据。
而只要他们是最终的胜者,经年累月之后, 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如此以来只需要牺牲一个人,所有的事情皆是一人之罪过。
隐瞒陛下死息的是那太监,假借陛下名义的也是那太监,从头到尾沈应都和他们一样无辜,一样全都不知情。
沈应踟蹰:“可韩宜杀韩如海有功……”
“大争之时,怎容优柔寡断!”苏建兴声音猛然高亢,像是要将沈应骂醒,他躬身长揖:“殿下,不有所弃,不可以得天下之势;不有所忍,不可以尽天下之利啊。”
沈应眼神颤动了一下。
半晌,他闭了闭眼,应了句:“好。”
*
宫内人心惶惶,长乐宫的宫人早已不知逃逸四散到何处。
这也不是难事,这段日子韩宜担心暴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殿内,因此他们消失后也没人顾得上他们。
崔循倒是找机会混了进来,只是如今这境况,他也帮不上忙,只能陪着韩宜等待最后的宣判。
谁都清楚就是这两天了,也许就是下一刻,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到那时,什么才是他们的结局?
崔循又一次劝:“不然,你换上禁卫军的衣服,我带你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