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63)
雷茨没有着急享用美味的猎物, 而是先将舱室精心布置——四周挂着紫色的幔帐,深色的羊毛地毯厚厚的铺着,极其细密的毛尖软软的,绚丽的风景图样微微陷下去一点, 地毯上方软毛包裹住顾季的整个脚裸。
在舱室的四角,沉香缓缓点燃。轻飘飘的烟雾从最不起眼的地方升起, 苍白色如梦似幻的感觉 ,甜美的熏香气息逐渐扩散飘在他鼻尖。
微弱的油灯也立在墙壁两侧。灯光不算明亮, 影子颤动摇曳着,刚好看清他的身躯。
随着鱼鱼轻哼起歌,顾季焦虑恐慌的情绪却好像烟消云散。眼前渐渐模糊,熟悉的曲调充满海妖的魅惑,他在歌声中深深皱起眉头:“你又来……”
雷茨端着烛台站在一米之外,与顾季相比,优雅而整洁。
头晕一阵阵上涌,顾季好像走投无路的羔羊,手中紧紧攥着铁笼,脸颊的嫣红却愈发诱人。
他怎么还不·····?
看到好整以暇的雷茨,顾季咬住嘴唇。
顾季还没喘过气来,雷茨将他的下巴抬起,温柔而蛮横的吻上来。真正的攻城略地远远超乎顾季的想象,他被卡住后动弹不得,手脚软弱的挣扎只能让自己陷得更深。他看不到雷茨在对他做什么,只有猛烈的刺激让他眼前发晕,嫣红的唇不自觉张开,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就像是被出售的小动物,逃跑到一半被拖回。逃也逃不掉,想要服输又为时太晚,只能崩溃的接受惩戒。到后来顾季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混沌的大脑丧失思考的能力,反反复复的昏过去又清醒。
直到天明。
傍晚,西沉的红日渐渐隐入海面,余晖透过狭小的舷窗洒在床上,给白色的幔帐染上一层金色,又映照到熟睡之人的侧脸。
顾季缩在被褥里,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在夕阳下睁开眼睛。
“宿主?”阿尔伯特号小心翼翼。
顾季的眼睛中没没什么情绪,直勾勾的看着西沉的落日。金色的太阳洒落在海面上,层层波涛摇碎热烈的阳关。
他默不作声。
“你还好吗?”阿尔伯特号慌了:“顾季,听得见我说话吗?”
不会……阿尔伯特号急道:“你有没有发烧?是不是病了?”
虽然出于顾季的要求和道德,昨晚他屏蔽了那个房间中发生的事。但是为了保障宿主的安全,阿尔伯特号还是偷偷听了一段墙角。
很震撼。
顾季对阿尔伯特号的话置若罔闻。
就在阿尔伯特号濒临崩溃,打算玩个“过山船”,用晃动的甲板叫醒顾季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顾季的嗓子无比沙哑:“他呢?”
不用说,阿尔伯特号也知道顾季问的是谁。
它颤抖着答道:“太阳一出来就下海了,现在正在厨房。”
半晌,顾季才点了点头。
打开衣柜,目光略过雷茨准备好的成套衣物,顾季挑了几件最保守的换上,全然不顾现在炎热的天气。
他对着铜镜照了许久,确定任何的印子都看不见了,才肯罢休。
接着,顾季拖着脚步走到床边,对着蔚蓝的大海发呆。
眼睛中已经失去了神采。
“宿主!”
阿尔伯特号真的不知所措:“你可别想不开啊!”
它看着顾季这了无生趣的样子,怎么和要跳海似的?
阿尔伯特号魔音贯耳,顾季听着它声泪俱下的吼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似的,轻轻摇摇头。
接着,他好像才回过神来般,不动声色的抽出重剑吗,转身下楼。
“咚。”
当顾季出现在厨房门口,重剑的剑尖砸在地上时,鱼鱼的第六感就已经告诉他大事不妙。
“你们都出去。”顾季哑着嗓子道。
做饭的海员们刚刚烹制好菜肴,他们在雷茨和顾季之间看了几个来回,又看了看顾季手中的重剑,然后忙不迭的端着晚餐去餐厅了。
两口子闹变扭。
说不定还会出人命,快跑。
很快,厨房中只剩下雷茨。
他回过头,锋利的剑刃闪着寒芒,直直停在他眼前!
剑刃后,是顾季神色复杂的双眸。
雷茨并不怕剑锋,反而迎上去两步,提起手中之物:“我特地给你抓了大虾,补身子。”
鱼鱼的眸光中充满无辜,甚至还有隐隐受伤之色。他发丝卷曲着,一副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与平日里精巧打理过的发髻大不相同,更显得可怜兮兮的。
看着雷茨手中鲜红的大虾,顾季的剑锋颤了颤,寒光轻轻闪动又隐入晨光之中。
“手累不累?放下来吧。”
雷茨温声软语,与昨夜哄着他的声音那么相似:“十几斤,很沉的。”
骑士重剑确实不轻快。顾季本来手劲一般,又饿了整整一天,还真有些拿不住。
但是这话被雷茨说出来,顾季心中的无名火更是一阵阵涨上去。
这条坏鱼!
他当时把剑扔下去,拂袖离开。
身后传来雷茨慌乱的脚步声,接着顾季就被雷茨提来,再回过神时,已经回到床上。
还没等顾季发火让雷茨滚出去,鱼鱼就十分自觉的跪在顾季脚下。
不像宣誓效忠般直挺挺的跪下去,雷茨跪下去的样子,像是全心全意侍奉主人的奴仆,鱼尾小心的蜷缩在地上,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顾季:“我知道错了。“
从醒来后积聚的情绪终于复苏,顾季甚至自己都没注意,他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他根本都不想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虽然这是你情我愿,虽然雷茨并未违反事先的约定,但顾季却不可抑制的感到了愤怒。这种强烈的情绪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无暇思考为什么。
不管顾季怎么想,雷茨已经认定是顾季太过保守,无法接受自己。
鱼鱼心中也有几分委屈,毕竟在他成长的环境中,这尺度真算不上什么。
但看着顾季发红的眼圈,雷茨心中愈发心虚。
顾季从来不哭的。他真的很难过。
他抬手去抹顾季的脸,低声道:“是我错了。你还回来好不好?把我也关在笼子里好不好?”
“把我关几天几夜都行。”
顾季抬起头:“以后再也不准了。”
雷茨张嘴想要争辩,但看到顾季坚定的眼眸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怕他现在多说一句,就要被顾季赶下船。
他不回答,顾季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迫于压力,雷茨含恨点点头。
顾季钻进被子,神情寥落:“出去。”
鱼鱼不知所措。
顾季不接受让他的道歉吗?他宝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卷翘的睫毛微微有几分杂乱。发丝垂下来纠缠在一起,有多狼狈就有多可怜。
他失落的盯着顾季看了许久。他太了解顾季了,所以在顾季把他赶走之前一分钟,雷茨甩着尾巴带着失望走了出去。
甚至来好不容易做好的虾,也没能送出手。
接下来的三天,顾季都没和雷茨说话。
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每天按时检查货物情况、管理船上争端事务、吃一日三餐、到点起床睡觉。日升月落之间,他照常和船员们侃天说地,却当做船上从来没有雷茨这一条鱼一般。
在面对索菲娅和塞奥法诺时,也看不出神情有什么异样。
唯独只要雷茨靠近,顾季就会消失。没有气恼和愤恨,只是将鱼鱼视作空气,表现出完全不想理会的消极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