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410)
想通这一点,顾季也就不慌张了。
特帕内卡不知其中曲折,听说顾季不走才松口气。他笑道:“对不住,昨天在你这里喝醉了。你还有昨天喝的酒吗?”
明明酒量差,还要来要酒喝。
顾季让他跟过来,去数了数自己的库存,然后勉为其难搬给特帕内卡两罐。
特帕内卡让奴隶们把酒坛子运回去,回赠顾季两罐巧克力。雷茨闻到可可的香气,悄悄溜走了。
“你听说昨夜那些人自杀的事了吧?”特怕捏卡从储藏室走出。顾季带他去一间用作堂屋的房间坐下,林五娘给他们端来茶水。
她看了特帕内卡两眼,然后悄悄站到门外。顾季便知她有话要说。
特帕内卡眉眼间有忧色,小口小口抿着茶叹气。
顾季慢慢问道:“那此事怎么办?”
他摇摇头:“不知道。”
“我不晓得父亲是什么打算。祭司们说神可能会降怒于我们,也许父亲会被惩罚。”
“但听说最近许多人都梦到了羽蛇神,或许羽蛇神还有其他神谕?”
果然羽蛇神在从其他人身上想办法。顾季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到菲兹?”
特帕内卡道:“他进宫去了。”
还有一个月便是死期,菲兹此时进宫,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
越说越烦躁,特帕内卡捂住脸:“罢了。我来还想问你,后天要不要去看我们的球赛?我一定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球赛?”
“对。”
讲起玩乐,特帕内卡眼神更亮几分:“我听说你们叫做蹴鞠——和你们的比赛有点像,但不完全一样。”
“你要参加吗?”顾季好奇。
“不不不,队长是我的一个朋友。”特帕内卡道:“他的对手也很厉害,是我哥哥的随从。”
从他斗志昂扬的声音中,就能听出特帕内卡估计和那位“哥哥的随从”颇有宿怨。
顾季不太了解皇室成员之间的关系,只知道特帕内卡作为最小的儿子毫无继位希望,还因为直来直去的脾气和几个哥哥产生嫌隙。
顾季只想了想,便笑道:“你们之前也比赛过?”
“那当然。”特帕内卡冷哼一声,捋捋头上扎着的羽毛:“我们以前一起练习,有时我们输过,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手下败将。”
他特别强调了大多数时候,虽然表情有点心虚。
他又诚恳道:“现在你的名头很响亮,他们都说你会金属的魔法。你来给我助阵,他们都害怕的。”
“很多人想来看,都进不来呢。”
顾季被他劝的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去看热心沸腾的球赛,总比去看祭祀让人心情愉悦;而且特帕内卡手下有百名武士,顾季希望能和他保持关系,船队也多一层保障。
而且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这时的球类运动。
见顾季答应,特帕内卡才笑道:“那后天我莱带你去!嫂嫂也要来。”
“不说了,”他抬头看看天色:“往常都是我做队长的,这次却轮到那小子……我要赶紧教教他去,免得输了丢人。”
说罢,特帕内卡便辞别离开了。
他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不久,林五娘就悄悄转了进来。
“郎君,”她在刚刚特帕内卡落座之处坐下,拢拢袖子:“我问了他的奴隶,他家的马厩修的差不多了,抓紧把那两匹马送到皇宫中去。”
心中还在想球赛的事,顾季被林五娘说得有点懵。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特帕内卡说,马厩修好后他来找我……”
林五娘坚定的摇摇头。
“郎君请想,下一次的人殉是菲兹。”她道。
仅仅一句话,顾季便醍醐灌顶,心中惊出一层冷汗。
对,下次的人殉是菲兹。
昨夜人殉们试图逃走,但被托皮尔岑的武士们抓住了。但如果菲兹想要逃走,他会怎么逃?
骑马。
他已经学会骑马了。
穷凶极恶之辈在大宋骑马逃命,大概率会被官兵追上,或者在州县比对画像被缉拿。因为官府有更快的马,朝廷命令能传达到各地。
但在美洲,就真的逃了。
人跑得再快,耐力和速度也比不上马匹。到时候,托皮尔岑的士兵们根本追不上骑马逃跑的菲兹。仅凭特帕内卡骑马找人,几乎不可能。
传消息到其他城市阻拦搜查?不可能,消息不能跑的比人快;托皮尔岑对其他城市掌控有限,大范围搜人更是天方夜谭。
简而言之,菲兹骑上马就算胜利。
但当菲兹骑马逃离血腥的人殉后,倒霉的是……特帕内卡和顾季。现在马都在顾季这里,菲兹是从顾季这里牵走马的。
“现在,就把那两匹马送过去。”顾季当机立断:“就说羊驼和马吵架,它们不能待在一起。”
不好说皇宫能否意识到这一点,但听说托皮尔岑把马厩修在了南部一处广场旁边,而非在防守严密的腹地。
要是菲兹从托皮尔岑手中拿到马跑了,他就不能把锅往别人身上扣。
“是。”林五娘当即起身去办。
顾季又给自己倒一杯茶,心中的烦闷却没有消失。外面天色有些阴暗,船员们正忙碌着把晾晒的东西收起来。
希望托皮尔岑不要深究今日之事,更不要再惹出血腥,最好能从此改邪归正放弃人殉。
顾季暗暗祈愿,一个月后他们能顺利平安离开这里,登上阿尔伯特号回家。
两天后。
一些船员带着托皮尔岑沉甸甸的礼物,先回到海岸边等待。顾季重新梳理了一遍船队中的人,确保跟在身边的人数足够快速溜走。
虽然现在的奇琴伊察还算风平浪静,但经历了君士坦丁堡的冒险后,顾季已经意识到防患于未然的重要性。
万一托皮尔岑哪天病情危重,想不开要他献上一个水手剥皮呢?
虽然这事大概率不会发生,但他总要想的万全些。
正午时分,特帕内卡敲响了顾季的门,要带他去看球赛。
雷茨早就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等着一起出发了。临出门时,顾季才知道提兹今日也要去看球赛。
他轻声道:“我有个儿时的好朋友,也要参加比赛。”
“哪个队的?”特帕内卡立刻问。
两人问了问,发现是敌对的队伍。他们立刻不说话了,抱着手坐在马车的两边,特帕内卡一副看不起你的样子。
提兹倒没有如此幼稚,面上却满是担忧和隐隐的焦躁,好像正在担心什么。
马车行了没多久,球场到了。
魁地奇一样的比赛
这段路顾季不太熟悉, 因为他们正在往奇琴伊察的南部——玛雅旧城方向驶去。
几百年后考古者们来到奇琴伊察时,可以清晰的看到城中有两个文明的遗迹。南部的玛雅旧城,还有往北一些带有托尔特克文明痕迹的遗址——也就是顾季居住的位置。
在十一世纪, 两个城区还远远没有成为遗址。只不过随着托皮尔岑将统治中心转向奇琴伊察,玛雅旧城已经渐渐荒废。
顾季还从没往南边去过呢。
“最早是玛雅人喜欢玩球。”特帕内卡介绍道:“所以我们每次都要到这个球场来……也许过两年, 让父亲在我家旁边也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