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282)
赵祯要放长线钓大鱼,查出全国上下究竟是哪几个贪官污吏给源公子行方便。
后来方大人又误打误撞发现了银矿,源源不断的雪花银运往汴京,钓鱼执法变成隔海捞钱。
不论是何种原因,现在方大人与源公子的贸易数额,都要远远超过当初王氏船行。有了稳定货源,源公子不再依赖其他泉州来的散商,打劫必然更加频繁。
毕竟买卖需要真金白银,明抢是零元购。
见顾季一无所知,问者也并不意外。毕竟顾季刚刚从海上回来,消息比他们多才见鬼了。
“朝廷没什么举措不成?”顾季问道。
“还能有什么。”大家摇摇头:“出海之事,本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朝廷倒是下旨警告诸商小心海盗,还在青州捣毁了几个据点——但那又如何?朝廷的圣旨莫非还能挡住刀枪剑戟不成?”
“但朝廷就真不管?”
“那还能如何,倒霉事没办法·····”
顾季眼神幽深:“可曾听见朝廷在铁矿上有什么风声?”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赵祯绝不可能弃民船于不顾。
他必须重视商税,要让商人们敢出海贸易。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朝廷必然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
知府大吃一惊。
好小子!
他早知道顾季受宠,没想到连朝廷暗中举措都猜的这么准!
顾季无辜笑笑。
这大概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场的也都是泉州要员,没什么闲杂人。他轻轻点了点桌子:“嘭。”
众人茫然。
好吧,他们没见过炮弹。顾季放弃解释。
赵祯不会任凭民船被欺负,很可能在舰载炮上有想法。毕竟阿尔伯特号已经有了舰载炮的完美范本。
不过舰载炮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朝廷若真要实行,也需要仔细斟酌考虑。
因此大概只能听到些风声罢了。
“顾大人,那你倒是说说,朝廷还有什么风声?”
知府神神秘秘。
顾季想了想:“禁止商船赴日?”
知府睁大眼睛。
真是神了。
他好不容易才探听得到的消息,顾季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季摇摇头:“您老人家不必为此担心。不论如何,只要泉州稳定太平,圣上就不会怪罪您。”
知府惊道:“果真?”
他也不确定赵祯的想法,只是些风声罢了。但若真是在海运贸易上有大动作,商人聚众闹事,泉州必然生乱。再加之税收下滑·····倒时候可不是治安变差这么简单,甚至海上夷夏纠纷,还要让府衙来背黑锅。
听了顾季的话,他倒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
顾季云淡风轻点点头。
源公子在海上大开杀戒,必然会导致跑日本的海船快速减少。
商人们自发的活动越少,源公子越要咬住“顾季”这条大鱼。如果朝廷禁止民船出海往日本,方大人所代表的宋廷成了唯一供货商····那源公子就彻底失去了任何先机。
只能任由捏圆搓扁。
甚至源公子家业渊源,无法登陆东部沿海做“倭寇”。
不过也是险棋一步。
毕竟阻断商路就是断了税收和商人的活路,必然受到重重阻力反对。朝廷的命令下达沿海各地,能执行到什么力度就又不得而知了。
这些细则也无法解释给知府。顾季神秘道:“你们问方大人去,可别难为我了。”
知府现在断定顾季料事如神,看向他的目光都有几分崇拜。
他重重叹口气:“青年才俊,终究是报效朝廷,不能在家乡待着。”
“你此去京城,大概和方大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啊。”他感慨道。
“方兄高升了?”
大家默契点头。
方大人出自京城世家,来市舶司就是攒资历的。等日本之事解决后,必然风光无限仕途坦荡。
顾季····难为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京官。
想起自己已经当官两年,还不知道鸿胪寺的大门长什么样子,顾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上次方兄临行前还说,若是他年前赶不回来,请照顾着送夫人进京呢。”有人突然提到:“顾大人的船什么时候走?”
他有意让顾季卖方大人一个人情。
顾季沉默片刻:“若是时间合适,我定要捎夫人一程。”
准备启航
宾客都到齐, 顾刚招呼着大家去吃宴席。大家纷纷向顾家正厅走去,官员们也止住话头,揣度上意的活动到此停止。
感谢顾家祖上曾经宽裕过, 让顾刚的宅子算得上气派,打扫干净也容得下这几十人。席间分桌坐, 顾季领着两位族兄,以及同僚长辈坐上首。雷茨在顾季身边落座,他身边坐着顾母。知府大人携夫人坐在顾季另一边, 再往下是顾刚、顾念以及其他宾客。
席间菜色琳琅满目, 竟是从泉州最好的几个酒楼中叫来的, 色香味俱全。
虽然坐下, 顾季却有些心不在焉:“阿尔伯特号?”
“呦,您还能想起我。”阿尔伯特号酸溜溜的声音传来。
最近顾季常常和哮天号聊天, 倒是忽略了阿尔伯特号。
心虚的摸摸鼻子,顾季道:“过几天你和哮天号一同去汴京,如何?”
他本意是把阿尔伯特号留在泉州。但是转念一想,哮天号离开系统加持单独出海终究不方便。
更重要的是, 航船会再搭载些商人旅客,比如方家母女。
如果大家都住在一艘船上, 方夫人出门看见了秋姬····这尴尬的场面顾季不敢想。此外鱼鱼也需要时刻保持伪装,出行寝居都不方便。
梳妆打扮繁琐的很,顾季不想再委屈鱼鱼。
一艘船搭载宾客,另一艘搭载熟知内情的自己人。完美。
顾季才不会告诉阿尔伯特号他内心所想, 只是为最近的冷落诚挚道歉。
阿尔伯特号矜持道:“行吧,看来你还是离不开我——”
“不行。”哮天号反唇相讥:“凭什么让我和海王八一起走?”
“你说谁是海王八——”
“说得就是你。自己航速多少不清楚?跑得慢还要拖累我。”
“你再说一遍, 信不信我开炮轰你?”阿尔伯特号恼羞成怒:“当年英国皇家海军都被我轰沉过,你就等着受死!”
“来啊, 对轰,落后两百年的小垃圾,谁怕谁——”哮天号丝毫不惧。
“闭嘴。”顾季头痛。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这两艘船停泊在一起。
要是他的船队由于内讧双双沉默,那他才真是没处哭去。
看到顾季眉头紧蹙,鱼鱼摸了摸他的前额,低声问:“怎么不高兴?”
阿尔伯特号与哮天号瞬间闭嘴。
他们突然想到顾季身边还坐着鱼鱼大杀器。要是惹怒了雷茨,被一尾巴抽碎,倒也没有斗嘴的必要了。
顾季摆了摆手,等两艘船保持安静,才投入宴席中越来越热烈的社交活动中。
顾母虽然被雷茨气得七窍生烟,但终究不好当场发作,勉强维持着“母慈子孝”的表面。雷茨根本都不知道顾母在生气,正和顾念凑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