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237)
本来他是用“辞职离任”威胁皇帝,让他冷静一下。
现在约翰意识到,如果他真的离开君士坦丁堡····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约翰一早就进宫去找佐伊。
米哈伊尔暂时没心情关注舅舅的动向。因为他的伤口比较恼人,现在蔫幽幽的在床上躺着。据可靠线人海伦娜汇报,虽然一些关键的部位没有其根消失,但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将对个人心里和精神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比起米哈伊尔,元老院同样倒霉。他们昨晚听说了米哈伊尔要召开元老院会议的消息,连夜想了几套应对减税政策的方案出来。没想到今早风尘仆仆赶到元老院,发现皇帝把他们鸽了。
大家还怪高兴的:难道皇帝死了?
很遗憾没有。皇帝生病了,还不告诉他们生的是什么病。
元老们深感被耍弄,十分生气。
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则更不满意。昨夜皇帝还答应了减税政策,今天就突然没影了。皇帝不会是在骗人吧?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总之,米哈伊尔这波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能操控民意推行新政,反而受到了精神和名誉的双重暴击。
海伦娜讲完最新消息之后,询问顾季的看法。
佐伊和海伦娜都不擅长政事,对当今的局势越来越迷茫。女皇需要旁观者的意见。
而顾季身为别国使臣,对政局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他的建议应较为客观。更何况昨晚雷茨下黑手多半来自顾季的指使——海伦娜清楚自己儿子做不出这样的事。她相信顾季就算不完全偏向女皇,至少也不和米哈伊尔一条心。
顾季对着信纸思忖再三,最终落笔。
首先,米哈伊尔并不会因为受伤二人停止减税的计划,只是暂时搁置。如果计划就此叫停,皇帝在民众中就再也没有面子了。她们必须要考虑如何应对米哈伊尔提出的政策。此政策不一定是错的。拜占庭的财政状况顾季不方便多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帝国需要改革。
米哈伊尔也会继续针对约翰。因此约翰要是想保持自己的地位,必然倒向女皇。佐伊可以考虑利用约翰抗衡米哈伊尔。
此外,别忘了防范狄奥多拉。
这封信可谓是写的诚诚恳恳。顾季将墨水吹干封进信封,交送给海伦娜。
没一会儿,海伦娜回了一封信。
她问:怎么对付米哈伊尔?
顾季写下一句汉话:打蛇打七寸。
信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顾季希望海伦娜能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中,君士坦丁堡分外热闹。
因为元老院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吱呀吱呀的声音吵得震天响。元老院门外围观群众聚成圈,议论声几乎冲破云霄,比里面的元老们还要慷慨激昂。
米哈伊尔开始推行新政。
和顾季想得一样,米哈伊尔万万不敢失信于民,受伤的第三天就抬着担架出现在了元老院门前——对外宣称是摔到腿了,走路不方便。皇帝勤政爱民的精神感动了不少市民,他们纷纷为皇帝在窗户上挂起紫旗。
米哈伊尔的改革总结起来就是几条。
首先,普遍降低公民的税负。
其次,抑制地主的土地兼并
最后,加大推行商业税。
在降低公民税负方面,元老院默契的投了赞成票。毕竟投票是一回事,实施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他们现在投反对票,会不会被公民冲进元老院扔海里?
但是在具体官员的罢免和任命上,意见变得不统一。
米哈伊尔首先提出要更换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官僚人物。但此时以约翰为代表的旧势力已经结为同盟,能从千奇百怪的角度找出理由去反驳米哈伊尔。
年轻的皇帝试图从女皇处得到支持,但佐伊也和约翰达成合作。
气得米哈伊尔在元老院跳脚骂人,因为挣开伤口疼晕了三次。
足足一周过去,除了些表面功夫外,改革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不仅如此,原本已经决定追随米哈伊尔的官员和贵族们,发现皇帝竟然在朝野上下获得了如此多的反对,也开始对米哈伊尔产生怀疑。他们扪心自问:皇帝真的不会被推翻吗?
甚至有人在元老院当场倒戈。
米哈伊尔在盛怒之下又疼晕了两次。
第二周,米哈伊尔放弃在元老院扯皮,转而去拉拢佐伊。
他发现自己不能和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如果得不到群臣的支持,那么皇室也可以□□。
至于佐伊,她似乎不想背叛约翰,但对米哈伊尔的新政又隐约支持····态度暧昧,令人捉摸不透。
虽然那边吵翻了天,顾季倒是很自在。
准确来说,是米哈伊尔和佐伊忙于扯皮,没空理他。
所以在寒冬中,顾季每天的安排就是:在火炉边打牌撸猫、和阿尔伯特号闲聊,以及和雷茨酿酿酱酱。
雷茨最近主动了很多,不仅时常半夜啃他,还尝起来香香甜甜的。他每天好似磨人的小妖精,缠着顾季和他一起醉生梦死。
“宿主啊。”阿尔伯特号哀叹:"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我每天想要联系你的时候,有一半时间你都是静音状态。”阿尔伯特号哀叹:“虽说食色性也,但不要影响我们沟通好不好?”
顾季不说话。
阿尔伯特号:“宿主?怎么又没声音了?”
顾季:“唔····”
听起来不太正常。
阿尔伯特号赶紧切断了通讯。
一分钟后,顾季重新连接上它。
“什么事?”顾季听起来很平静。
阿尔伯特号大惊失色:“雷茨原来这么快?中看不中用——”
顾季看了眼被扔进喷泉的委屈鱼鱼,嘴角抽了抽:“····没有。”
阿尔伯特号不太信。但他没有执着这个话题:“我们刚刚从那不勒斯启航。预计还有四天到达君士坦丁堡。”
“我们终于汇合啦!”
顾季:!!
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终于在无依无靠的拜占庭找到了些安慰:“现在船上情况怎么样?”
“货物都很安全。”阿尔伯特号想了想:“卫生状况不错。船体无损伤,香蕉树幼苗没死,两条鱼活蹦乱跳。”
他有些遗憾的补充道:“没有黑奴。我们遇见了好多,但没抓。”
顾季无话可说。
“那船员们怎么样?”
“都活着。”阿尔伯特号答道:“有三人生病了。他们住在同个舱室,出现了发烧的症状。”
“有点严重,但他们自我感觉良好。”
不知怎么的,顾季心中一震。
希腊火协定
“除了发烧之外还有什么症状吗?”顾季多问两句。
“没有吧?”阿尔伯特号道:“自从他们生病之后, 就没在船上干过活,都躺在寝室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去。”
“那有没有其他人被传染?”
“目前无。”阿尔伯特号劝慰顾季:“别太担心, 现在寒冬腊月的,冻感冒了很正常。再者之前船上也有人发烧生病, 不都没事么?”
“我见过的病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顾季无声点头。
在阿尔伯特号诞生的十七世纪,海员可能因各种各样的奇怪病症而死。阿尔伯特号在疫病方面确实比顾季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