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76)
虽然这事确实他理亏,虽然他不能在明面上惩处钱老爷子,但不过……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十名将士骑马奔来,为首的年轻将军琼面,一身亮银甲威风凛凛。
“何事喧哗?”他行至众人面前才止住马蹄。
“狄将军!”钱老爷子惊呼。
被钱老爷子一语惊醒,顾季忍住手臂上的疼痛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来的年轻人竟然就是战神狄青!
啊啊啊他见到活的了!
顾季内心的激动甚至掩盖了疼痛。
钱老爷子将事情始末说一遍。
“我这几天不在京城,回京后便听说了火炮之事,没想到竟然是错过了。”狄青皱眉下马,关切的走到两人面前:“身体无碍吧?”
钱老爷子和顾季一起摇摇头。
尽管顾季表示他没事,狄青还是看了看他被划伤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一盒金疮药扔给他:“伤口要去医馆缝合,这药是行军打仗时常用的,看看有没有效果。”
他又郑重对顾季道:“此次你带来炮弹是大功一件,又救老钱一命,来日你若有所需可来找我。”
顾季拱手行礼。
接着,狄青冷眼看着蒲满。
蒲满打个冷战。
他知道狄青不过延州指挥使,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没有任何处置他的权利。更何况过不了多久,这位名将就要走马上任泾州督监,更不会在京城待着。
但他还是害怕。
本来狄青既然来了,钱老爷子还想再给他点一个。不过由于顾季受伤还在流血,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先将顾季送回医馆治疗。
狄青亲自将顾季扶上马车:“此物我会向上禀报,定要让朝廷嘉奖你拳拳报国之心。没想到那西洋人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身后的蒲满听到,脸都绿了。
此事若是让狄青报上去,钱老爷子又是狄青的部下,那可就彻底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正要登上马车回城,却被狄青横刀拦住。
“顾小郎君受了伤,还是让他在车上躺着吧。”狄青面上的刺青好像凶神恶煞一般,不论谁盯着看都会发抖:“这马车小,不会蒲大人还要和伤员抢着坐吧?”
“不,当然不……”蒲满挣扎道。
可如果顾季把马车做走了,他就得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徒步一两个时辰走回衙门去。
“驾!”
根本没给蒲满犹豫的机会,一声鞭子响,载着顾季的马车便向汴京城门走去。等到身后的人影快看不见了,顾季才放下帘子躺会车里。
嘶,真疼啊。
顾季回想蒲满的脸,就满肚子都是气。但他知道今日之事自己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当然心直口快的钱老爷子被蒲满报复也很难,毕竟此事蒲满理亏经不起深究,钱老爷子在汴京也有人脉。
但这种坑战友的怂货居然能在兵部当差!顾季想想就觉得很魔幻。
好在现在还是政令清明的仁宗朝,距离北宋亡国还有接近一百年,一切还有改变的机会。
顾季疼的眼前发黑,干脆打开系统看看科技树。
今日实验的炮弹还是比原装的要差一些,问题出在弹壳的选材和用料上,不过也能勉强在船上用了。科技树中显示,“舰载炮”也已经点亮了90%。
顾季思来想去,觉得突破最后的步骤比较难,自己在汴京又待不了这么久,干脆用400积分将“舰载炮”这个模块点亮。
几张配方存入顾季的仓库,舰载炮之上的几个可选项也泛起亮光,示意顾季可以点亮更多科技。
马车匆匆赶入汴京城,先遣人去医馆寻郎中,接着又把顾季送回宅子里。雷茨没想到顾季站着出去,躺着回来,被吓了一大跳。
顾季被扶回榻上养着,很快便有郎中急匆匆赶来。
“虽然伤在手臂,但顾小郎君千万不可大意。”郎中仔细看了看伤口,肃然道:“伤口大而深,还有烧焦的痕迹,要给顾小郎君缝合起来。”
顾季乍一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突然便有些晕血。他闭了闭眼睛软倒在床上,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连瞳孔中都泯灭了光。
他心下凄然:不会自己最终因为破伤风死了吧?
他很快便来不及多想,因为郎中动手了。涂上狄青给的金疮药之后,又用桑皮线将伤口一点点缝合起来。这种疼痛让顾季眼前一黑,他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不叫出来,但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顾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雷茨倚在门边,越看越觉得心寒。他本觉得胳膊划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考虑到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物种……顾季不会是要死了吧?
他看上去那么虚弱,面色那么苍白。
还有救吗?谁伤的他?
雷茨还没思考完顾季的生死大事,就被缝合完毕的郎中叫住了。年轻的郎中写下一副药房,郑重的嘱咐雷茨:“按这个给他抓药,每日早晚服下。这两天有可能会发热,千万要好好照顾。”
雷茨拿着药方木然点点头。
店小二听说租客受伤,也赶过来慰问。见此情景直接将药方接过:“我去给顾小郎君抓药。”
郎中千叮咛万嘱咐一番,两人才离开宅子。宅子里又只剩下顾季和雷茨两人。顾季终于缓过来一些。他伤的根本没有那么重……只是他怕疼。
他真的好怕疼。
上次流血还是在阿尔伯特号遇到风暴的时候,不过当时情况紧急由不得他喊疼,伤口也远远没有这次严重。
雷茨跪在他的床边,面色恐慌:“你要死了吗?”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
非常好,鱼鱼已经做好了哭丧的准备。
顾季勉强扯起嘴角:“我应该死不了。”
雷茨松了一口气,眼泪被收回去:“那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说来话长。”顾季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槽多无口:“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这样我就不疼了。”
按照顾季的要求,雷茨轻轻哼起一首调子。
哼唱声好像带着海风的味道,宁静安逸。顾季只感到眼皮越来越沉,胳膊上的疼痛也逐渐消失,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他好像坠入了温暖的大海般失去了意识。
耳边好像有人在讲话,是谁在大叫“宿主”……不过顾季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是什么,一切杂音都在歌声中屏蔽,顾季沉入梦乡。
夕阳西垂。
顾季病恹恹的在床上睡着,雷茨也没心情出去玩,甩着大尾巴守在一旁。他记得郎中说可能要发热,于每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摸摸顾季的额头。
不负众望,顾季在傍晚时候烧起来了。
脸颊通红,双眼模糊,水润的嘴唇中还发出无意识的呢喃:“鱼鱼……”
雷茨跪在床前,拨弄着顾季的唇珠眉头紧蹙。
顾季说过人发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雷茨不知道为什么危险,但他知道鱼浑身发热就是快熟了。
他轻轻揭开顾季手腕上的纱布,想舔一口。
人鱼们会互相舔舐伤口,这种治疗方法往往也非常有效。雷茨曾经亲眼看见,有个海妖的尾巴划了个手臂长大口子,每天坚持舔舐最终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