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快穿] 上(107)
兰恩·维克托其实带了纸笔,他胸口的衬衣口袋常年别着一枚钢笔,钢笔卷筒里装着一个小纸卷,用来在必要时刻记下一些机要任务。
不过他说:“好的。”
他的视线在荆榕身上打量了一圈。
荆榕今天穿着正式的制服,少尉肩章还没收进去,大约也是被叫过来述职的。
以塔356的那次清剿行动来说,接下来他连升两级都是保守的。
青年穿制服的样子很周正,倒不如说,是他们这一届同龄人中最周正的一个,尽管都是刚入战场的菜鸟,他身上毫无初出茅庐的生涩与稚嫩,反而格外沉静。
“我们的作战小队在C3塔。”兰恩·维克托说。
荆榕点点头:“深蓝,我知道。”
他的口吻很平静,透着该有的尊重,军部和深蓝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像他这样的表现反而很特殊。
不如说,出身高贵的人会计较的事情本来就很少。
兰恩·维克托很欣赏这样的人。
他说:“那么我先下班了。”
荆榕对他微微颔首致意。兰恩·维克托看他不动,问道:“你呢?”
他问他的时候微微侧着头,金色的碎发微微晃动。
荆榕毫无回避欣赏两三秒的美貌,随后说:“我在等食堂夜宵开放。”
兰恩·维克托:“?”
军部大臣、未来的内阁热门人选、贵族之子,深沉地在天台抽烟的理由,竟然是等宵夜。
“是六点半吗?”
荆榕思考了一下后,问道,“我听说中央塔的宵夜很好。新来了一个面包师,烤的巧克力松饼很好吃,在工作论坛里很受好评。”
兰恩·维克托遇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作为深蓝的队长,兰恩·维克托的工作狂程度人尽皆知,他的理念是食物只是能量和元素补充剂,别人死也要在装备里揣一瓶酱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好几年的冻干补剂了。
宵夜之类的情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
兰恩·维克托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客观公正的答案:“我不是很清楚,这件事要取决于你听到情报的时间,因为中央塔实行两套轮班系统,前几天刚改成冬令时,各个部门的在岗时间都有所调整。”
“这样吗?明白了,那我先过去看一眼。”
荆榕很随意地说,“一起走吧。”
*
于是,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下班关灯事件,兰恩·维克托和荆榕一起走在了下班的路上。
荆榕的话很少,兰恩·维克托在刚认识的人面前,话也并不算多,但是两个人的神情姿态都很平静,很随意地间或聊一聊。
没有任何客套和刻意的社交。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刻意客套的性格。
不远不近的路程里,两个人只大略聊了聊在学院中的事情。
“你刚来中央塔吗?”兰恩·维克托说,“实习任务的时候似乎不常看到你。”
“因为我实习的时候在塔371。”荆榕说,“半前畸变哨兵在那里藏了二十吨精神介质,我们在那里逗留和清理了三个多月时间,毕业评定比同届生要晚。”
“我听老师说过这件事。”兰恩·维克托说,“当时好像是他带队,我没有一起去。”
“是的,蒙托斯坦将军带着勘探队去清理了精神介质,塔371的海床底下发现了一种新的轻型刚体。”
荆榕很认真回忆着工作内容,轻描淡写说道,“我去海底铺设的开采炸药。”
“这么说,你和老师认识?”
兰恩·维克托有些感兴趣,他的注意力永远更容易被正事吸引。他听过塔371的地下矿床,里边的材料正是后来蒙托斯坦蓝图的一部分——这种轻型惰性材料,正好可以作为空中建筑的主体材料。
“有幸见过几次将军。”荆榕想了想,“不过没有直接接触过,将军比较忙,我跟他的助理聊过几次。”
“托兰吗?”兰恩·维克托问道。
“是的,他跟我父亲是战友。”荆榕说道,“也是学院里的飞行员老师。”
“他也是我的飞行老师。”兰恩·维克托有些意外,“不过我没有在课上见过你。”
两人本应早已有所交集,然而如今才认识,的确是不常见。
荆榕说:“我接受的是封闭训练,他会单独给我上课。”
“明白了。”兰恩·维克托稍一沉思,大致知晓了情况。
攻击型向导的作战方式注定介于哨兵和向导之间,而且荆榕家中位高权重,封闭训练也能够保护隐私。
的确是个没怎么受过生活的苦的少爷。荆家教给他的显然不止战斗素养和为人处世,他们在最大限度内惯着这个接班人。
“这么说,我其实应该早认识你。”
荆榕若有所思,“我七岁时,我父亲最先想把我送到蒙托斯坦将军那里学习,但是听说将军已经有了关门弟子,所以我后面还是在塔学院学习。”
两个人同校甚至同届,坦言说,彼此周围的人都时常议论起对方的名字,不过他们直到上次任务才相识,不得不说,命运十分奇妙。
食堂就在离开军部的必经之路上,荆榕远远地看了一眼,门口有一个大厨正在落锁。
荆榕一看到,先对兰恩·维克托说了一句:“稍等。”随后就快步走了过去,叫住了厨师。
“您好,请先别关门。”荆榕说,“请问是下班了吗?”
厨师不认识他,他看了看他的肩章,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先生,前天我们开始实行冬令时排班,现在已经下班了。”
“巧克力松饼还有吗?”荆榕冷静地抽出三张钞票,“我非常想吃传说中的巧克力松饼,想请您帮帮忙,明天我就要调走了。”
值班的厨师瞥了他一眼,看神情是想要拒绝,随后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缓步走来的兰恩·维克托。
视线接触到兰恩的那一刹那,厨师的神情发生了一些柔和的变化,对待荆榕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
厨师没接那三张钞票,只是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视线太高,背着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于是今天的食堂门没锁,留了一个缝隙。
荆榕对着厨师的背影说道:“谢谢您,先生。”
接着,他推开门溜了进去。
军部食堂的供应是每天不间断的,巧克力松饼的保质期是一天,烤炉里一般还会有些剩下的,等待明天作为临期食品低价处理。
兰恩·维克托刚走到食堂门前,就望见荆榕在里面十分自如地选中了松饼,用牛皮纸袋包好后,送进微波炉里加热。
昏暗的食堂后台,微波炉亮起灯光,转盘无声旋转着,加热完毕后,荆榕拿出纸袋,顺便把那三张钞票压在了桌边的电话下面。
荆榕拿着两个纸袋走出来,将其中一个底端裹住防烫纸,递给兰恩·维克托:“来。”
兰恩·维克托接过来,看了看:“我也有?”
“当然,我能进去是你的功劳。”
荆榕干脆利落打开纸袋,捏着松饼咬了一口,神情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乌黑的眼底似乎变得舒缓了一些:“确实很不错。”
纸袋发出清脆的折叠声音,热气冒出来,巧克力的醇厚香浓让人忽而出现了一些食欲。
兰恩·维克托也打开纸袋,咬了一口松饼。
对于哨兵来说,这个松饼的味道有一些偏甜了,不过的确香气悠长,暖呼呼的,让人忍不住继续吃下去。
“怎么样?”荆榕问道,“我觉得有些偏甜,但是好吃的。”
兰恩·维克托比较同意他的看法:“是的,而且我可能会喜欢更干一点的口感。”
“刚出炉的应该会没有这么多水汽。”荆榕转着手上的纸袋,打量着说,“下次可以买刚出炉的,你说的没错,他们已经开始实行冬令时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