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快穿] 上(214)
就像今天早晨一样,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他。
阿利克西就趴在他对面,看起来多少还是受了一点迷幻葛的影响 ——也或许相对于那四天五夜的漫长车程,补觉一天还是不太够。
阿尔兰·瓦伦丁把空调温度往上调高了一点,随后把工作台灯拧到最暗。他的本意是给阿利克西创造一个更好的休息环境,不过他没有等待很久。
他正看着窗外的大雨和城市时,荆榕略微沙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在想什么?”
阿尔兰·瓦伦丁回过头,看见荆榕揉了揉眼睛,托着下巴转头,和他一起看这座城市。
阿尔兰·瓦伦丁平淡地说:“在想发电设施的事情。”
一个毫不浪漫的回答。
荆榕看着远处的灯光:“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这片地区十年前的夜晚都是漆黑一片,修兰地区的人还在使用羊油点灯,而且羊油价格不菲。电力设施都是近几年来在友好国家和组织的援助下修建起来的,当中也出现了社会发展时必然会经历的种种事端。
阿尔兰·瓦伦丁说:“近十年里,修兰的发电方式大部分都是煤炭发电,因为本地煤炭资源非常丰富,只不过煤炭资源掌控在本地的寡头和宗教人士手中。平民百姓用不起。”
他扬起下巴示意荆榕往更远处的地方看,“往外的辐射地区不是沙漠,是生活水平更普通一般的平民区,他们仍然没有能力用电。”
荆榕看了看,的确如此。他们所在的地区是这个城市主城最繁华富丽的地方,灯光汇聚成一片星海。
荆榕说:“这地方适合太阳能发电。但要普及这个技术,必然要和本地的宗教势力和寡头冲突。”
阿尔兰·瓦伦丁没有出声,他微微点头,但暗蓝的眼睛里透着冷静缜密的思考,“他们想靠煤矿发财,全世界也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的矿场。如果可以跟这些人谈判是最好的。”
荆榕听出了一些他遇到的情况:“他们供给的煤炭要价多少?”
“一吨五百时尔洛斯币。每年都涨。”阿尔兰·瓦伦丁说,“当然,我们不是冤大头,我们旗下的几个友商已经进军煤矿代理了,价格会被压下来,他们如果不想两败俱伤,就必须让路。”
荆榕想了想:“恐怕会很危险,修兰本地人民风彪悍,而且并不相信外来者。”
“他们一旦出让本土资源给别国政权就麻烦了。”阿尔兰·瓦伦丁说,“他们的领导人对此情况没有控制能力,寡头都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除了煤矿,还有教育资源和劳动力,部分地区的青壮年必须遵从规定给本家服苦役,女儿和妻子也必须服从分配……说远了,现在出发吗?”
阿尔兰·瓦伦丁说,“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儿,今天不赶时间。”
荆榕已经清醒了,他站起身,拿过椅子上的外套,说:“走吧,早去早休息。”
阿尔兰·瓦伦丁见他没有异议,于是也不再坚持。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大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格外寂静。
荆榕扶着他的轮椅下楼去往车库,来到车辆前时,先拿了一根探测仪把车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随后才把阿尔兰抱上副驾驶。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的检测器:“哪里来的?”
“吃午饭时跟保安聊了几句,从他们装备库拿的。”荆榕随手把探测器放在驾驶座中间,“请的是本地人安保?”
阿尔兰·瓦伦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都是参加过独立战争的老兵。他们很好,知道世界仍然有人是来帮他们的,他们也愿意帮助我们。”
“好。”
荆榕发动车辆,对着地图看了一眼目标,打开车灯和雨刮器,“煤矿谈判,你要去吗?”
“我会去,时间就在明天下午。”阿尔兰·瓦伦丁说,“我是主理人。”
荆榕说:“好,我陪你去。”
阿尔兰·瓦伦丁看了看他。
荆榕的神情反而没有平常的那样散漫,他说:“修兰地区的煤矿寡头,当初我们曾有一支小队在那里失踪,当时他们答应借道留宿,后边就失去了所有联系。他们是有自己军火的私人武装。”
“嗯,我知道。”阿尔兰·瓦伦丁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反对,他说,“就按你说的办。”
“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荆榕看到路面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坑,于是降低车速从旁边缓缓绕过,“尊敬的总裁先生。”
“遇到过所有企业家会遇到的问题。”阿尔兰·瓦伦丁说,“第一次处理地产纠纷时,他们为了阻拦测绘,把所有的羊群放了出来,阻拦我们的安保人员和车队进入。”
“他们刚刚独立归还平民房屋和土地时,在地上埋炸弹。”阿尔兰·瓦伦丁声音照常平常淡漠,“一个车队,打头的是菲力森少尉,他家庭优渥,战争结束后就投身修兰区建设,他作为和平的代表第一个前去拜访,但反对派仍然想挑起战争。我们随后又花了一年时间,把他们赶到沙漠边缘。”
“菲力森少尉后来怎样了?”
荆榕问道。
阿尔兰·瓦伦丁说:“双目失明,手臂被炸断一条,他后来回到时尔洛斯,和一名护士结婚了,并发誓再也不回修兰。”
荆榕想了想:“那也很好。”
“一般人会说‘为他心痛’。”阿尔兰·瓦伦丁说。
荆榕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
他们这样的人,离理想和善良都很遥远,如果说有什么还在驱使他们行动,那么只不过是心中还想做的事。
荆榕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小猫。”
“回哪里?”阿尔兰·瓦伦丁暗蓝的眼睛看着他。
荆榕说:“回你最常待的地方。从前我以为是时尔洛斯,现在发现你好像在每个地方都会呆很久。”
阿尔兰·瓦伦丁进行了少许的思考。
他说:“这几年在时尔洛斯比较多。”
“你在哪里出生?”
荆榕问道。
“奥西莉奥州,一个牧师家庭。”阿尔兰·瓦伦丁回答得很平淡,“母亲和父亲都是很平常的人,母亲喜欢赌博和打牌,父亲喜欢去寡妇家传教,小姨一家住得很近,他们家生了六个男孩,每一个都身强体壮,有的当了农民,有的进了球队。”
“然后你是个喜欢看书的小书呆子,却报名参了军?”
荆榕带着很浅的笑意问道。
阿尔兰·瓦伦丁淡淡地说:“很俗套的故事,不是吗?”
荆榕说:“不俗套,这很厉害。”
“我在书上读到过,奥西利奥州盛产一种极其聪慧的马儿,还有像紫宝石一样的葡萄。是真的吗?”
荆榕问道。
他纵然是执行官,但也不是每个世界的每个地方都去过,他仍然对世间每一个角落保持着好奇心。
阿尔兰·瓦伦丁说:“奥西莉奥翻鬃马,和冰力山葡萄。现在这两样东西仍然在那里盛行,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请你去那儿看看。”
荆榕说:“好。”
他一只手稳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来,勾起小指尖:“拉钩说定,先生。”
不知道拉钩这件事是不是世界通用手势,但反正时尔洛斯人能看懂,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停顿了一秒,像是有些迟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尖,跟他勾了一下。
勾完就算是立誓了,阿尔兰·瓦伦丁不确定地又看了看他,半晌后说:“如果你之后有要去的地方,我也可以送你过去。”
在他准备离开时。
阿尔兰·瓦伦丁是有能力给荆榕找一个完全合法的新身份和新位置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