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快穿] 上(313)
一切正常,和无数个纸醉金迷的夜晚一样。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出现,散于雨幕之中。
“卧槽!”626整个统被吓得从一道香辣杂碎汤泡饭里滚了出来,惊醒了,“兄弟,什么情况!”
喧哗声和尖叫声从楼下传来,荆榕闻声起身,拉开窗往外看去。
雨雾扑面而来。
华贵宽敞的酒楼门口,出现了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身边,吓疯了的家人和亲朋正跪在地上哀切嚎啕。
荆榕:“死了一个人。”
他视力很好,稍微辨认了一下停在门口的车辆——唯一一辆汽车,随后说:“琴市矿场的老总,他是两江总督的女婿。”
626迅速翻到了资料:“哦!”
这几天它和荆榕都没呆在家中,白天去拜访荆家各路人脉,晚上一面看工厂,一面躲在这个酒楼里分析资料,顺便安排家中产业。
门口的这车太好认了,整个琴市,有车的不过两家,大部分人出行还是靠马车和人力车。
“他和海因人做生意,也和藤原人做生意,有消息说他做主,还想把环岛和南下四个区卖给海因人,以讨得他们的欢心。如果他成功了,海因人对琴市工业原料的侵占将更进一步。”
626迅速和荆榕得出结论:“死得好。”
荆榕很熟悉这个时代的枪械。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洋枪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东西,而且未经训练,无法使用,更不要说用它来精确地杀人。
那一声枪响,他准确听出了它的来源:新式卡飞洛手枪。
弹夹容量十发,有效距离五十米。
也就是说,从枪响的那一瞬间到现在,杀人者必然还在很近的地方!
626:“看来明天要上全国新闻了。不过,在这样的夜晚杀人,实在不是很明智的选择。琴市有宵禁,他能跑到哪里去?”
“或许这是很明智的选择。”荆榕瞥了瞥楼下高大的洋人,他们正在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足够杀人者远走高飞。”
楼下已经被巡警迅速包围起来。海因人很重视这里,因为这批前朝遗老贵族,有钱的工商子弟,同样是他们的钱袋子。短短半分钟之内,集合的巡警就已经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楼里一片惊慌失措,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被封了起来,所有人得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都第一时间想要离开,平时威风凛凛的老爷小姐们,都在恐惧之下被压得接近崩溃。
荆榕没有插手的打算,他靠在窗边看了会儿热闹。
琴市与别的地方不同,因为海因人管事,许多方面都有隔阂,东国人的案子查起来要更慢更耗时,可乘之机也更大。
各家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纷纷前往楼下,叫嚷着放行和回家。底下越来越吵,乌泱泱聚集了一大群人。
脂粉香气和酒的味道再度袭来,混合了血腥味,变得十分怪异。
荆榕站起身,去楼外的庭院透风,即便有雨落下,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不喜欢这个时间线的气息,烟尘,紧密微热的雨水,动乱的深夜,它是一种没有秩序感的气息。
626也发现了,执行官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一些十分不明显的水土不服:他没那么喜欢精致的骨瓷盘子,厚厚的银票账本,灼眼的白日,不过他习惯了接受,这些部分就像炒饭里的葱花一样,挑出去,就可以接受。
626看得出执行官在走神。
它问:“哥,你在想什么?”
荆榕没有明说,他说:“在想他。”
他简单对着池子里的荷叶比了比,随口提了一句:“有点想吃他煮的面了。”
626听懂了,它冒着蛋花眼泪说:“我也很想你老婆,兄弟!”
每一次的相逢是如此美满,以至于短暂的别离已经变得无法忍受。不怪执行官回忆从前,连626都忍不住沉湎过去。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进行找老婆的努力,可惜至今仍然一无所获。乱世之中,大海捞针,未免令人惆怅。
荆榕从随身的烟夹里掏出一支烟,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几下才点燃。这年,这两样东西都是稀罕货,荆榕咬着烟,他望着微风阵阵的湖面,好像在望着过去的余温。
池塘的树影之后,有人拿着伞踏上湿漉漉的小石径。
来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大案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个地方还有人淋着雨抽烟。
池塘边的青年极高,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背对着来人,眼睛也没有看向别处,任由雨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
一条小路,仅能让一人通行,如果是两个人,就需要侧身了,不用说手里还拿着一把沉重的伞。
不等来人出声,荆榕先掐了烟,退到道路尽头。他仍然没有移开视线,那人也没有道谢,只颔首低头,快步越过。
荆榕没有回头,但卫衣雪在走出十几步后,回头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这一瞬间的错身,青年那黑色的身影,却让他像是心上过了一道闪电一般,也像露水滚过叶面,直直地击中了他。
第165章 致命长官
那种感觉熟悉而古怪,卫衣雪觉得自己好像曾在什么时间和地点,见过这个人无数次,天地昏暗,幽濛细雨,只有那一道黑色的影子,蓦然闯入心底,让人心头一跳。
不过时间上,他没有空余机会多想。
卫衣雪收起雨伞,转过庭院的角落,一个老伙计匆匆和他打了照面,很恭敬地说:“先生,回包房么?我替您收着伞。”
卫衣雪把伞递给他,眼睛清明似雪:“有劳。”
老伙计迅速低声说:“您多小心,别被认出来。”
“无事,我已安排好后路。”卫衣雪说道这里,忽而想起小道上那个人影。
他不认得对方,对方也没有回头看他,但今天情况危险,不得不提防。
卫衣雪低声说:“来路上遇到一个人。”
老伙计心下了然:“您放心去,我去查。”
两人只简短交谈了几句,老伙计提着那一把过于沉重的伞。
伞是路边卖的那种,桐油味很重,为和西洋伞竞争出优势,做得很精致,还撒了香水。清冷的梅花香,已经盖住了深处浓重的硝烟味。
*
626和荆榕都没有过多注意刚刚的人。626的注意力是跟着执行官走的,而荆榕心思不在这里,只有空气中多出一些似有似无的香气,很淡,淡得让人几乎无法辨认,却浅浅萦绕不去。
一直到半夜三点,海因人巡警才开始放人,楼里的人终于散去。
荆榕走得很晚,他不爱赶热闹,回包厢又看了会儿地契和账本,才和626一起回家。
他这几天都不住家里,也不去住饭店酒楼。荆榕包了一栋国人急转的三层小楼,算作住处,总算觉得舒服自在了一点。
这屋子原本是旗袍店,卖一些高档的洋货料子,也卖西装,不过由于客流稀少而关门大吉,荆榕买店时,被店主求爷爷拜奶奶地央求他,连着布料货品一起盘下来,荆榕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一起盘下来了。
他们店在背阴处,离海三公里。门前立着海因人大力推广绿化而种下的刺槐树,碧绿浓密成荫,花叶都规律整齐,几场春雨一过,被洗得十分透亮,干干净净迎着新风轻晃。
天气一好,荆榕的心情也大为好转。他和626一条一条对账,找出了荆家厂子里的一些问题,最头疼的事情也解决了。
626认为这一定是执行官即将找到老婆的好兆头。
一人一统靠在摇椅上看报纸。阳光细细碎碎透过树荫洒落下来。
那天的刺杀案并没有上报纸,但是过了几天,消息渐渐都有些压不住了,还有一些边角小报在大写特写。
“两江总督之婿遭刺杀,前有北火车站被炸,后有义士替天行道,洋人走狗终须死!”
海因人的租占区,这一阵子安静了不少,名门望族都忌惮着这股刺杀的新风,不敢兴风作浪。世家子弟、小姐,更是出行要派保镖,最好不出门。不过海因人和官府的人上上下下,把琴市搜了个遍,最后仍然一无所获。